“你也說了是背影,今天早上的監控視頻是正麵,技術人員還在確認他的行進路徑,一旦確認他真的是從其他地方過來的話,那就意味著他有了不在場的證明,或者是說,有了‘疑證從無’的依據。”
中隊長的話讓人很喪氣,但這就是事實,審訊的警官不甘心,他也是跟著大家跑進跑出大半個月了,怎麼能忍受大家的苦心都白費了。
“我再去審他!”從中隊長的肩頭看過去,剛剛還昏迷的男子現在似乎回過神來,緩緩抬起眼打量四周的模樣帶著說不出的迷茫,審訊的警官立刻就想轉身出去,卻被中隊長伸手擋住。
“等一會。”
“隊長?”
“等一會,讓我再觀察一下。”中隊長心裡自有計較,並沒有詳細的告訴自己的隊員,審訊的警官忍了忍,隨意拖了張椅子坐了下來。
中隊長的腦海裡還回憶著照雨的話,那個女孩子沒有跟自己回隊裡來,但是她說的每一句話都實現了,這個男人果然不是束手就擒的那種個性,如果一會真的確認了行進路線,他們接下來就會非常的被動了。
中隊長在心裡琢磨著對策,臉上卻不顯露出來,剛剛有些焦躁的審訊警官現在平複了心情,開始認真的思考著對策,而這其中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觀察。
審訊室裡,剛剛從昏迷中清醒過來的年輕男人有那麼一瞬間表情是空茫的,然後打量四周,仿佛回憶起了在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情,他有些驚懼,抬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在垂下頭的一瞬間,他看到了桌子上攤開的那些照片,立刻本能的閃躲了開來,環抱住自己,整個人在椅子上縮成了一團。
“演的真好!”審訊的警官開口,語氣裡帶著一絲說不出的味道,中隊長點點頭,讚同了審訊警官的話,正是因為年輕男人任何一點都恰到好處的反應,讓人更加肯定了他的嫌疑,隻是最重要的依舊是證據,沒有證據,說什麼都是白搭!
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技術組的反饋,隨著時間的流逝,審訊室的年輕男人輕輕的抬了頭,求救的眼神四下打量著,似乎在尋求幫助,而就在年輕男子雙腳著地似乎準備向外打望的時候,技術組的消息也傳了過來,確認了年輕人的行進路線,淩晨四點從學校二十四小時的圖書館走出來,帶著書包和書,看上去是熬夜一晚的疲憊,因為學校宿舍還沒有開門,所以隻能回到自己校外的住所裡,一切都是那麼的合情合理。
“隊長。”這是在是太坑人了,審訊的警官忍不住開口,“他一定是凶手,但是現在……”
“我知道。”中隊長吐了一口氣,看著審訊室裡蠢蠢欲動的年輕男子,中隊長緩緩的開口道,“你先去跟他聊一聊,不要太放鬆,但也不要太高壓,讓他儘量多說一點話。”
“好。”審訊的警官點點頭,中隊長拿出了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號碼。
電話隻響了一聲就被人接了起來,中隊長的臉色不太好,但是也不太差,電話那頭傳來了一個女子淡淡的招呼聲:“中隊長。”
“你說對了,他不肯認罪,還有一份視頻監控顯示他淩晨四點才從學校的圖書館走出來,這樣他的嫌疑就小了很多。”中隊長寥寥數語將最新的線索說了出來,詢問著專家的意見。
電話那頭,女孩子的聲音不見波瀾,顯然是早有準備的:“那他什麼時候進的圖書館?他到家之後又做了什麼,為什麼會有裝置安裝在他的腰上,為什麼要逃跑,還逃跑的那麼執著?”
女孩子的問題,中隊長是讚同的,但是他把自己放在年輕男子的那個角度上,這些事情也全都是可以解釋的,同樣的證據兩張嘴,各人有個人的說法。
“我可以安排人問這些問題,但是我覺得他應該能自圓其說。”中隊長捏著手機的手指微微收攏,電話那頭的女孩子卻傳出了一聲輕笑:“他說的越多,錯的越多,現在就跟他糾纏今天早上的案件吧,我這邊還有一點事情,大概三個小時之後過來,能等我一下嗎?”
“可以。”中隊長點點頭,彆說三個小時了,五個小時六個小時都可以,拖延時間麼,他們早就駕輕就熟了,“你的意思是,讓我們完全不提前幾起案件的消息?”
“嗯。”女孩子乾脆利落,“等我來再說。”
“好。”中隊長點點頭,沒有掛電話,電話那頭的女孩子也習慣等彆人先掛電話,結果沒有等到忙音,她遲疑了一下,繼續開口問道:“隊長還有什麼事情嗎?”
“沒有了。”中隊長捏住了手機,電話那頭的女孩子確認中隊長確實沒有事情了,直接掛掉了電話:“那隊長一會見。”
“好的,一會見。”耳朵裡傳來了忙音,中隊長輕輕的開口回應了一句,好一會才抬起頭,看著觀察窗裡的情景:年輕的男孩子已經回過了神,坐在他對麵的審訊警官還是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隻是搭檔他的警員,從一名女警換成了一名男警。
“警官先生。”從兩名警官進門到現在,沒有任何人開口說話,年輕的男子等待了一下,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請問剛才那位女警官呢?”
審訊的警官抬眼看了看年輕男人,沒有開口說話,年輕男人的視線從這個警官身上轉到另一個警官身上,然後再轉回來,他有些訥訥的開口,似乎非常的窘迫:“不會是因為她剛才給我倒水吧,警官先生,請不要為難你的同事。”
“她是我們的同事,我們有自己的處理方式,與其擔心她,不如擔心你自己,剛剛我們談論的問題,你不打算交代了嗎?!”主審的警官從自己的上級那裡得到了指示,審訊起來依舊的義正詞嚴,看上去就是認定了年輕人的罪行,但偏偏又拿不出什麼實質的證據,隻能不停的讓他自己交代。
年輕的男人似乎平靜了下來,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可以說什麼,他有些無奈的露出了一個慘淡的笑容,伸手輕輕的端起了麵前的紙杯:“警官先生,我真的不知道我要交代什麼,我是無辜的,請你相信我。”
“那樣的現場,怎麼相信你?”
“那樣的現場,才正應該相信我,任何人看來,我都是被栽贓陷害的啊。”被確認身份為“樸群恬”的年輕男子抬手揉了揉臉,疲憊到了極點,“警官現在,你們真的不是在浪費時間嗎?如果你們不是在浪費時間,就是打算屈打成招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