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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裁,這是上一季度的財務報表,各個部門上周按您的吩咐做好的,您看下是否可以再行簽名。”
女秘書抱著清一色的文件夾盈盈走來,景施琅桌前的文件夾還沒看完,聽見她這般話語,眼睛都沒抬一下,隻點了點頭,女秘書輕車熟路的將文件夾放在景施琅右手邊尚未翻閱的文件之後。
景施琅每日裡處理的事務繁多,雖然各個部門都各司其職,任務大多一級級的分配下去了,可他卻是總歸總的放心不下,所有的事務到頭都要一一過目,事無巨細,也是因著有這樣一位吃苦耐勞、兢兢業業的領頭人,景氏在商場上才得以威名煊赫,屹立不倒。
偌大的辦公室隻剩下輕輕翻覽書卷的聲音,總裁的這間辦公室就在晏九九辦公室的正上方,格局與其是一般精妙的,窗前隨時收拉的遮陽板極為方便,不僅冬天采光極好不易於陰寒潮冷,而且夏日也不至過於炙烤。
吱呀一聲,門被推了開,剛剛秘書出去不過一會兒,景施琅以為許是忘了什麼事情還未彙報,正準備數落其粗心大意,抬頭卻發現是晏九九。
他飛快的睃了一眼進門的女子,晏九九轉身關門之間景施琅卻又垂目看著文件,可眼前白紙黑字密密麻麻全然化作晏九九衣袂飄飄,澄妝素手的樣子。
她今日穿著一件白洋紗水漬紋鍛齊膝旗袍,袖口壓著蝴蝶褶,又畫龍點睛的作用,配著烏絨闊滾的圓頭高跟鞋,兩段白嫩的臂膀像是剛發醒的麵團極其豐冶荔麗,一雙眼,兩顆星,恰似春水裡的兩彎碧波,一張朱唇明明緊緊抿著,卻端莊裡生出平白的嫵媚來。
晏九九知道他省得辦公室裡進了人,她都走到桌子邊上了,那人還故作專心致誌的翻閱著文件,她心中啐了一句‘虛偽’!兩根指頭並做一雙筷子似得敲了敲他的桌子。
“?”景施琅抬頭仿若驚覺是她一般,放下文件道:“秘書剛剛走,我還以為是折回來說什麼事兒,卻不想是表妹來了....快坐,我去叫人煮咖啡來。”
景施琅迎了她往米白色石頭紋的布藝榆木把手沙發走去,茶幾上空蕩蕩的,他說著準備往外麵去。
晏九九壓根不聽他招呼,徑直坐到沙發上,也不四處打量,隻盯住他道:“算了算了!你莫使喚你那些手下的人,整日裡替你處理事務已夠繁累了,莫再叫他們三心二意煮什麼咖啡了....再說打linda出事之後我就鮮少喝這東西....”
她說著收了音好似不願意多講似得,可景施琅心裡卻明白,linda和阿辰雖然是他配個她的秘書,可兩人在工作上都是十分勤懇的人,除卻對他的偏見,晏九九對他二人是極好的,他和晏九九到茶莊子上去尋線索揭發了黑驢蛋子的醜聞,雖然懲處了那兩名吃裡扒外的奸人,但黑驢蛋子對linda造成的損傷既成事實,如今還在醫院的急救室躺著,他處罰了莊子上的罪人卻僅僅起到了殺雞儆猴的效果,而真凶至今為止仍然在法外猖獗。
從景施琅網羅的蛛絲馬跡來看,所有的矛頭都指向顧家,可顧家的老窩在法租界,有洋人乾涉一切行動起來並非如此容易,想要一擊即中就得打一場持久的攻堅戰,他不光是為了給晏九九一個交代,還要為了黎明百姓的安危著想。
想著他坐在晏九九對麵,問道:“你近日可否休息好?夜晚睡得可還安穩?我曾想去看看你,可你走了商貿的事情全然疊加在我手上了。”
這些時日景施琅不去看她一是為了令她好生修養,二是有心避開她,他省得自打上次linda在醫院長眠不醒之時他便知道晏九九早已心結深種,後來去了茶莊查明真相卻無法將真凶繩之以法,晏九九生的一顆赤子之心,隻怕她早已急火攻心。
其實景施琅所想都是事實,晏九九自打從莊子上回來就像抽乾了身上所有力氣一般,她休息了幾日身上也漸漸恢複了力氣,想是心頭的鬱悶消遣了不少。
晏九九是個充滿希望與果敢的女子,唯有重拾自信和鬥誌才能將那些奸人賊子繩之以法,linda才不枉白白替她受了這些子苦....
中毒的人明明應該是她。
她深深的吸了口氣,抑製住自己動容的情緒,說道:“我這幾日還好,承蒙表哥掛念,我想著也是時候該回來了,幾日不見....你倒是清瘦了許多....”
她說這話的時候才認真去看景施琅,從前瞧那寬肩窄腰身如麒玉的男子總覺得是十分健朗的倒是挑不出什麼毛病來,今日這般近距離她方才察覺那棱角分明的臉龐隻比原來更加緊實了,倒像是新鮮打磨的鋼刀,隻生出一抹直貫長虹的凜冽。
景施琅微微抿唇,眼底劃過一絲笑意,他雙手交握,向前傾斜著身子,卻定睛看著晏九九,很是專情的樣子。
“你今天是來看我的?”
晏九九被他問得莫名其妙,瞪眼道:“誰是來看你的?切莫自作多情了罷!我不過是看你近來事務繁重罷了,想著我也休息好了,所以來說一聲明日回來上班!”
“哦?”他輕輕笑著,劍眉壓眼,飽滿的額頭跟著微顫著,“明明就是想來看看我,想回來上班隻管回來便是,今日回來,昨日回來,前日回來,亦或是明日後日....你想何時便是何時,我從未限定過你假期的時間。”
晏九九被他說的麵紅耳熱,剛想開口反駁,卻不想景施琅越過桌子直接單指壓在了她的唇上,她鼻尖一動,卻發現那指頭力道奇大硬壓著她牢牢靠在沙發上。
“你.....”
“噓!”景施琅輕聲道,唇邊劃過一抹淺笑,“你見我,總是要特地梳妝一番.....你今日,真的很美。”
晏九九這時候瞧他更為仔細了,商貿事務尤為冗雜,從前他們分工合作尚且工整,可自她休假之後重要的紅頭文件全然壓在他一人身上,縱使天縱奇才也有文思枯竭的時候,他這幾日定是遇見棘手的事務,她目光灼灼,毫不避諱的盯著麵前近在咫尺的男子。
他的眼圈有些微微的發青,應是沒有休息好....
可晏九九轉念卻想到有什麼事情能讓他這般殫精竭慮?
就近來看,若不是沈家....就是顧家了!
她突然想起顧沈兩家喜結連理的婚宴上,她遇見了顧一北,又看見景施琅、顧一北先後上了二樓,又去了極為隱蔽的走廊裡,她那時雖有猜想卻多方求證都未果一時間將這事情拋之腦後,如今看著景施琅略顯疲倦的樣子她又不禁想到了那日....
顧一北和顧心慈是她晏九九再不想打交道的兩個人。
可她相信顧家是有本事令景施琅動氣的.....
想著她目光一凜,再定睛去瞧麵前漆如點墨的眸子,眼神變得幽深起來,那時候她尚且還對顧一北抱有一絲希冀,她希望這一切不過是一場迷霧般的夢境,可婚宴那天她想錯了,也許顧一北的確尾隨景施琅去了二樓,而他應該是與景施琅有過一段交涉,可結果可能並不樂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