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小女心思依舊沉浮於眼前,景施琅隻覺意猶未儘。
“回小姐和各位爺的話,醫生說他行醫這麼多年,瞧敏瑜小姐的症狀他似曾相識,隻是此事尚未有定論,隻是取了敏瑜小姐平時常用的東西回去,說是要下定論必要從她衣食起居來研究。”
說著看了一眼景施琅等下一步指令。
遠山是景施琅身邊多少年的人,那一眼,如陳釀多年的老酒,滋味酣熟。
“繼續說”座上貴公子徐敘,“也許我們比醫生快。”
江元凱一笑,大抵也嘗了這陳年老酒一般。
“我見醫生如此謹慎,想是這病症非同一般,醫生又拿了沈小姐的起居用品,其中有一妝奩甚為奇怪,盒中本無一物,醫生隻放在鼻便輕嗅,臉色就變了。那空妝奩有好幾個,樣式紋刻是一等一的上品,因此我也取了一個去城中幾大定製妝飾的莊兒裡對照,幾番調查,發現這妝盒全是出自南方胭脂齋,而這妝奩確實是定做的!”
真相即將浮出水麵。
晏九九知其中定有蹊蹺,沈敏瑜雖然金貴嬌氣,但生來卻是體製康健,不似有不足之症,久病成醫,她自己非常清楚。
“定做這妝奩的人可查到是誰?”
話一出口,江元凱擺扇的手一停。
“顧心慈!”
四目相對之下,景施琅手指打在桌棱上的節拍卻有條不紊。
遠山偷瞄了一眼華璀一身的主子,座上冷若冰山,兩側歡欣夾擊,言下帶著幾分思量和解釋。
“表小姐和江少爺所猜不錯,上午少爺派我去之時便已留心不妥,若是病症複雜少不得要等醫生斟酌才知道,幸而少爺提及要留心到不同之處,方才查出沈小姐所患並非一般病症。追本溯源,緣是顧氏作祟!”
話裡話外之音晏九九聽得明白,左右不過是主仆二人相護。
她這個表哥,彆的不說,隻部下忠心耿耿這一點,便料定他是極有手腕的人。
乍時想起剛才陷入景施琅的捉網.....還有狡詐!
想著這邊遠山卻沒說完。
“因顧氏近時清整已不足為患,所以我加緊前去探查,不想顧氏稱病並不禮客,隻她身邊一名喚作冰雪的丫頭主持大局,因此我推測張弘憲定出門在外,而之後線報也證實了這一點。”
晏九九不足為奇,“顧氏滿門經此,已是樹倒猢猻散,除去遺留的現金和宅邸並沒有其他實質性產業,顧心慈心性高傲,這下指不定多少曾受顧氏欺壓的人就等著這一天看她笑話,所以這閉門謝客是她為了躲避受辱!”
“表妹所言不假,顧氏家主曾豢養一批死士,而遠山方才所提及的冰雪,則是顧氏身邊武藝超群的一名死士,又貴在忠義二字.........”
遠山心知景少意有所指,與之不謀而合,想到白日裡的行做是中了座上主人的心意。
他拱手道:“這冰雪雖窄肩腰瘦,但下盤穩健,行動如風,不見落塵貼靴,常年習武之人便是這等行動。我見她雖說顧氏謝客,但並不將我等前去之人拒之門外,倒像是認得我們景氏之人一般......卻不見對我們記恨如仇,隻說這福壽如意膏在製作上顧家占了十之八九,但其中運輸、流通、販賣還要往宛平城裡去看......”
“她的意思是說,顧氏不過是冰山一角?”江元凱收了扇子,一隻竹扇柄敲擊落手。
晏九九瞧身邊倚桌之人,睫毛似兩把烏毛羽扇,眸中有碎光透過扇隙映入他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