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涸轍(11)(2 / 2)

經理很重禮數,隻是傅婉容急眼了。

她看了看金碧輝煌的大廳,又看了看敞開的大門。

鐘五爺早在顧氏落網之後便去了法租界,而聯絡之人是晏昌旭,啟璿不可能不知道。

那麼為什麼還要她來找鐘五爺?

要是景七叔在商貿的話,大局應是穩重,可她看大丫急急忙忙的樣子,當下啟璿應是無人可用。

難道......

“您好,請問是傅婉容傅小姐嗎?我家先生等候多少,有請傅小姐去酒店三樓的茶餐廳。”

她心中的猜想被證實,緣是周靖海身邊的人,那天在晏家米行見過。

傅婉容點點頭,剛才的緊張慢慢鬆弛,這才想過來:啟璿在日不落帝國留學所學管理係,後又入駐帝勞斯百貨旗下設計團隊,身後還有杜威莊園......

如果她連董事會上幾個折騰的合夥人都擺平不了,景施琅怎會好無後顧之憂的和江元凱去處理工廠。

傅婉容像霜打的茄子點了點頭,後背濕汗涔涔。

“麻煩您打一通電話到景泰商貿,就說我已經到了奧萊酒店,讓總經理不必擔心。”

傅婉容交代了奧萊酒店的經理便隨那家仆而去。

電梯是新漆的,和著壓製油漆味的香料,她聞著心裡不舒服,下了電梯心裡微訥。

大廳裡旋繞著悠揚的小提琴,豆黃色的瓷磚膩著柔美的光,寬敞的落地窗就在眼前,此時隻少出幾張圓桌坐了人。

她看見靠窗的桌子坐著一個再熟悉不過的男子,他從未變過一般,一如在她心中的位置。

想著心竟涼了半截。

“周靖海,你煞費苦心誆了我最好的朋友騙我來做什麼?”到桌邊、到唇邊、到眼前卻冒出這樣的話,“我和你早無瓜葛,無論是你說的東瀛人還是其他亂七八糟的人要加害於我,那都與你沒有任何關係.....你忘了.....我是怎樣回你那封信的?”

周靖海的身體劇烈的顫了下,手抓了一個空,咖啡杯還是穩穩的放在盤子裡。

“婉容,對不起......是我負了你。”他壓著嗓子,聲音無比顫抖。

她早知會聽見這樣的開場白,毫不回頭的撂下一句話。

“信中話我怕你是忘了!明月清風,不勞尋覓!”

“等等!”周靖海攥住她的手,卻好像越使勁越鬆,他再也不想讓她從眼前頭也不回的走開,“婉容,你要怎樣才肯原諒我.....我......我知道這些年來是我的不對,我不該隱姓埋名讓你苦苦尋我......我至少應該給你報個平安......我至少.......”

可這些話他再也說不下去了,傅婉容不知哪裡來的力氣把他死死捏著的手甩開。

兩人的手一空,傅婉容卻有些貪戀起那抹灼熱。

她喃道:“至少......你至少躲了我多少年?我擔驚受怕的時候你在哪兒?我為了尋你忤逆父親的時候你在哪兒?我為你哭的眼睛都瞎了你又在哪兒?”

傅婉容泣不成聲,她恨自己沒出息,恨自己在周靖海麵前毫無尊嚴。

即使她再恨再怨,可是時隔這麼多年再見麵,與其說毫無防備,不如說她心甘情願的去跳下這陷阱。

男子再想去握住她,卻顯無力,手停在半空中,明明是如竹如玉的長指,卻顫抖著、乾枯著,似一位曆經滄桑的老者再也無力去拾起那令人聞之幽咽的往事。

“婉婉,你得眼翳的時候.......是我...我....喬裝成了助理......在你身邊,我一直在....一直都在.......”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