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建功並不是小孩子,他很清楚喬紅國叫喬鐘文來是想要乾什麼。
喬建功哭道:“爸,咱們一家人,有事慢慢說不行麼?叫大爺爺來乾什麼!”
喬詩嬈伸頭去看,喬建功正跪在地上扶著渾身發軟的張招娣。剩下那兩個小孩子也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
喬紅國眼睛通紅,語氣憤恨:“一家人?她可沒把你們當一家人!她自己偷偷把錢攢起來,是想乾什麼!”
藏錢這種事可大可小,然而當初張招娣怕喬紅國起疑心,就告訴他家裡蓋房花了不少錢,喬紅國根本沒細想就信了張招娣。喬紅國又是個不打折扣的直男癌,從來都認為女人應該依附於男人,現在一看張招娣居然自己偷留下這麼多錢,他當然生氣。
不管這錢是用來乾什麼的,今天這件事,恐怕都不能善了。
喬紅國的罵聲又傳出來,汙言穢語不堪入耳,喬詩嬈自動屏蔽喬紅國的聲音。
喬建功幾個又哭又鬨,東屋雞飛狗跳亂成一團。
活該!那幾個孩子以前整天欺負原本的喬詩嬈,張招娣和喬紅國也不是什麼好人,連親侄女都想賣出去,現在他們開始狗咬狗,喬詩嬈心裡都替死去的那個十六歲的喬詩嬈痛快。
怕這家人激動之下乾出什麼傷害她和喬語筠姐妹兩個的事兒,喬詩嬈趁著這會兒院子裡沒人,回到屋裡把睡著的喬語筠抱起來,又拿了包袱,悄悄走到大門門口想要離開。
臨走前喬詩嬈看了眼東屋的方向。那二百塊錢散落在地上,喬紅國氣的都沒想起來撿,現在他還在怒吼。
喬紅國一吼出聲,喬家幾個孩子嚇得和鵪鶉一樣不再敢吱聲,喬紅國沒人攔著,抬腳就去踹昏倒的張招娣。
地上的錢隨著他的動作飛起來飄到門口。
喬詩嬈沒再看。那些錢,她也想過抽出來幾張自己用,隻不過喬詩嬈心裡總是有些抵觸。她並不想這麼乾。
喬家人太惡心,她隻想要和喬家人斷乾淨。多拿一分就欠他們一分,喬詩嬈可不想這樣。
反正她自己又不是不能掙錢,清高一些也沒什麼。
喬詩嬈冷笑著推門離開。
包袱太大有點兒重,再加上還要抱著喬語筠,喬詩嬈有些力不從心。不過好在她有異能在身,身體條件好歹增強了一些,不至於被累倒。
天已經亮了,有人從家裡往地裡趕,看見喬詩嬈背著包袱又抱著妹妹,就有好奇的問:“這不是紅軍家裡的大閨女麼?這一大清早的,是想乾什麼去?”
“二叔和二嬸吵架,我害怕,出來躲著。”真是想什麼來什麼!喬詩嬈掛上怯弱無辜的笑,“等天黑我再回去。六叔,你知道大爺爺在哪兒麼,二叔說要讓建功哥去叫大爺爺。”
和喬詩嬈說話的人,按輩分喬詩嬈得叫他六叔。
喬六叔驚訝:“找你大爺爺?那這事兒不小啊?”
“我不知道,二叔說二嬸偷偷藏錢。”喬詩嬈低下頭,“正鬨著呢,我怕挨打,就帶著妹妹出來了。”
“你二叔二嬸吵架,打你乾什麼!”喬六叔擺擺手,想勸喬詩嬈幾句,但是一想起來喬詩嬈在喬家的待遇,也說不出口了,轉移話題道,“誰家沒點藏起來的錢,你叔嬸也真是……行了,你快回家吧,彆在外麵亂跑了。”
說著就要走,喬詩嬈換了個姿勢抱喬語筠,聲音細如蚊呐:“二嬸藏了二百多呢……”
聽到這句話的喬六叔身體一顫。他唯恐自己聽錯了,瞪著眼回頭:“多少?小孩子家家的,彆亂說話!”
“二百多啊,我看見了,好厚一摞呢!還有好多十塊的!”喬詩嬈實話實說,“我自己都不信!怪不得二叔那麼生氣。”
被這個數額震驚到的喬六叔半晌沒緩過神來。他知道喬家有個在省城的大哥,每個月都有錢寄回來,可是他還真不知道喬家能攢下這麼多錢!
二百塊錢是什麼概念?除了喬家之外,整個合柳村的積蓄都還不知道有沒有二百塊錢!
喬詩嬈接著說:“六叔,你能幫我去叫大爺爺麼?我不知道怎麼和大爺爺說。”
如果是彆人問喬詩嬈,那喬詩嬈頂多就是敷衍過去,可是這個喬六叔不一樣啊!喬六叔的媳婦兒李娥就喜歡說東家長道西家短,久而久之喬六叔也就被帶的和李娥一樣了。
讓喬六叔去叫喬鐘文,估計這一路上喬六叔能讓整個村子都知道這事兒。
現在正是農忙,都不用等茶餘飯後,大家在田間地頭乾著活都能把這件事給說出花來!
絕對能夠給喬紅國添堵了。喬詩嬈一想到這樣就開心。
喬六叔沒有拒絕:“行,我去叫大伯,你快找個地方躲著吧!”
說完轉身走遠,喬詩嬈還能聽到他小聲嘟囔:“作孽啊,好好的日子不過……”
雖然嘴上說著作孽,但是語氣卻很輕鬆。喬詩嬈勾勾唇角,轉身繼續往村東去。
喬與之早就在門口等著喬詩嬈了,見她終於過來,喬與之有些不滿:“昨天說過早點來的,怎麼現在才到?”
一低頭又看向喬詩嬈懷裡的小女孩兒,喬與之皺眉:“你妹妹?你把她帶來乾什麼?”
“說來話長,我二叔家裡出事了。”喬詩嬈把包袱塞給喬與之,“沒有酸棗糕了,不過有彆的吃的,你收拾一下,一會兒就去集上吧。”
農村裡每隔五天都有集市,很多人會去賣家裡產的農副產品,現在改革開放了,也有人在集上賣彆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