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軒已經上了一段時間的班了,他雖然是見習沙展負責管理西九龍11警區的一半的軍裝警察,可他畢竟是新人。雖然林子軒自己是個新人,可是他所表現出來的老辣以及經驗已經證實,他這個沙展絕對是名副其實。
這天林子軒和一個老同事在界麵上巡邏,雖然林子軒處理事情很是周到,可是不管怎麼說也是一個新人,所以他每次巡邏都會叫一個老警察帶著他。今天負責帶他的巡警叫洪叔,是一個略顯肥胖的老警察,也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賭徒,隻要一有空就去賭博,一個月的薪水和大部分非正常收入就這樣全捐給了賭場。
林子軒從洪叔的嘴裡大致知道了香港現在是個什麼樣,總得來說就是一個字“亂”。這裡雖說是由英國人管轄,但滿大街走的都是黃皮膚的中國人。再加上英國人曾經向日本人投過降,在大部分的中國人眼裡這就是沒骨氣的象征,雖然說中國人裡邊沒骨氣的也很多,但是這裡畢竟是英國管轄的。連自己管轄下的民眾都不能給予保護,又怎麼可能讓人放心。
所以說日本投降以後在香港的很多中國人完全不賣港英政府的賬,所以為了更好的治理香港來,港英政府決定大規模的使用中國人。但是中國人的天性又都愛結黨營私,隻要你有權力,有勢力,就能在周圍結集起一大股撼人的力量。力量一大,老外就怕,於是他們就不斷地扶植新的勢力來平衡舊的勢力,以此來均衡權力,讓大家互相製約,誰也不敢動,而他們這些老外就成了這些勢力眼中的香餑餑,拚命的拉攏,不斷的送錢。於是整個香港局勢就一片大好,遠遠看去繁榮昌盛,經濟飛騰。
在四十年代末,五十年代初的香港,警界分級製度沒有後世的那麼嚴重,但是也已經有了很明顯的區彆,穿警服的軍警要升便衣的話的差好幾個層次。這也難怪,便衣本來就是那些犯罪分子的正牌克星,不是掃毒組,就是重案組,軍警有什麼?巡警,PTU機動部隊,還是消防警察?
地位的低下令大家在便衣麵前矮了一大截,工資沒他們高,非正常收入收得沒他們多,連找個雞都沒他們的漂亮。軍警內部早就已經是怨聲載道,但就是沒人敢做出頭鳥,為什麼?因為這些便衣的後台都是那些個探長們,而探長們的後台則是那些警局的一把手,而軍裝隻能落到二三把手手中了。林子軒在經過一段時間的打聽之後,對於其中的門道很是清楚,因為他知道正是由於這些矛盾的存在,自己才有機會獲得更大的權力。而自己要爭取的就是這幫軍裝警察的支持,要讓他們知道自己有足夠的實力成為他們的保護神。當然獲得所有軍裝警察的擁護隻是自己的第一步,至於第二步怎麼走就要看接下來的事情了,林子軒的為人就是做事從來不做計劃,做到哪一步就到那一步。用現在的話說林子軒擅長臨場發揮以及臨場應變。
說乾就乾,這一天傍晚時分林子軒和洪叔巡邏到尖沙嘴一帶。幾個賣橙的水果小販看見他們走來,急忙掏出準備好的紅包放到洪叔手裡。洪叔把錢分一半給林子軒,林子軒看了看之後又將錢放到了洪叔的手裡。洪叔看著問道:“長官,這是什麼意思,是不是嫌少,咱們軍裝警察的待遇就是這樣的,那些好的都歸了他們便衣了。”
林子軒正正帽子,說:“洪叔你彆誤會我不是嫌錢少,而是覺得不公平,咱們起早貪黑的巡邏,為什麼就得這麼少,而他們那些好吃懶做的人怎麼能得那麼多。”
洪叔這才像剛發現一個怪物似地打量林子軒,道:“沒辦法,誰讓人家的本事大呢?人家是有槍的,而咱們就是一警棍,比不了的。”
林子軒掃了一眼繁華似錦的大街,點頭道:“正是因為比不了,所以才要與他們鬥,與他們爭,所以我們要拿的是大錢,而不是這些三瓜兩棗的。”
洪叔看看手裡頭的紅包,譏諷道:“彙豐銀行裡倒是有的是大錢,可惜你卻沒本事用!”
林子軒不理會他,指著前麵油水最多的大賭場說:“我要的是那裡的錢!”
“豐利娛樂城?那裡可是盧正陽的地盤,你不會想要那裡麵的錢吧,你可要想好了,盧正陽可不是一般人?”洪叔一副驚訝模樣。盧正陽,此時香港西九龍總部的華探長,掌控者西九龍所有的便衣,地位比起李哲偉來雖說差了很多,但也不是任何人都能惹的。
林子軒站得筆直,皮鞋響亮地撞出立正的聲音,戲謔道:“我隻是隨便說說。”
洪叔:“那就好,年輕人還是現實一點的好。你在這兒等我一下,我找個地方方便方便。”
林子軒等到這個銳氣儘失的老警察沒了影子,這才怪異地一笑,大搖大擺的朝豐利娛樂城走去。
賭場把門的人見一個人闖來,想要攔住他,卻看見他穿著一身警服,猶豫之際,林子軒已經進了娛樂城。
說是娛樂城,其實就是一家大規模的賭場,此刻娛樂城裡的生意正紅火,男男女女都在叫喝著下注。
林子軒在裡麵轉悠了一會兒,來到一個正在推牌九的賭桌上,一下子把配槍拍到上麵,說:“我要下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