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自顧自找了個座位坐了下來,又微笑著對蓮姐說道:“陳警官是我們黃竹坑警校一期的一哥,也是我學長。可惜以前一直沒有機會見麵,今天算是圓了我這個願望,說起來這還得多謝蓮姐呀!要沒有你的穿針引線,我還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見到陳學長呢?”
“看你說的,你現在可是香港警界有頭有臉的人物了,論級彆李哲偉都在你之下,你就彆拿我們小人物開心了。”蓮姐拿著手裡細長的煙嘴對著林子軒點了點,臉上的笑容不變:“不過這次你算是猜著了,我這回確實是有事想找你幫忙的!”
“哦?”林子軒又看了一眼旁邊隨意地坐在那裡,仿佛事不關己的陳誌超:“陳學長的事兒?”
“沒錯。”陳誌超笑了笑,點頭說道。
林子軒嘔了嘔嘴,又看了一眼麵前的這兩個人:“我想知道是什麼事情。”
“阿超你來說吧。”蓮姐微笑著對陳誌超說道。
“好!”陳誌超笑著應道,“我們接到線報,說是梅窩有一夥水匪打算做案,我們已經做好了準備,準備把這些人一網打儘。可蓮姐覺得如果隻是這樣的話,我們就算能立功,恐怕也未必能得到什麼太多的好處。現在當警察不容易,而且這股水匪的火力十分強大,兄弟們既然決定搏上一把,自然也希望好處越多越好。最好是能把戰果直接讓所有香港市民,讓警務處的長官都知道。”
“水匪?”林子軒盯著陳誌超的眼睛看了一會兒,“真的?”
“林長官!你,”蓮姐嗔怪地說了一句,接著又有些抱歉地看了陳誌超一眼,她怕陳誌超因為林子軒的剛才話而生氣。她在香港混了這麼長時間,能夠進入她的眼睛的人物也就那麼幾個,一是林子軒,另一個就是陳誌超。至於羅三炮她也隻是感恩,要說真正的還入不了她的眼。
按說,陳誌超的氣運還不錯的,雖然畢業才兩三年,也隻是在離島梅窩那個破爛地方當個警目,連油麻地一個普通的軍裝恐怕都跟不上,但是架不住人家有才,要不是因為李哲偉的關係,他現在的地位不一定比林子軒差。
但是這一切都被林子軒這個怪胎給打亂了,畢業不過一個多月就升為了沙展,現在已經是總督察了,很有發展前途。
她一直以為林子軒能夠有今天的成就除了林子軒會鑽營之外,還有就是占據了一個好地方。而陳誌超就不同了,他是地處偏遠的梅窩,雖然他是警隊直屬的警員,而且能力很不錯,但是隻要他出不了梅窩,他就永遠沒機會。所以隻要給他機會發揮,他的前途一樣光明。
而現在林子軒通過自身的努力,已經成功的經營出那麼大的一份產業,現在可以說已經是香港上層的人物之一了,而她卻隻是一個油麻地夜總會的老板,況且還曾經得罪過他,兩人日後就算有交集,恐怕也難以達到多麼親密的程度,最多也就隻是相互利用罷了。可陳誌超就不同了,他雖然能力不錯,但現在畢竟是一個警目,想要崛起,對她的需求就會很大。所以,捧陳誌超相當於“雪中送炭”,跟林子軒湊和卻連“錦上添花”都未必能算得上,兩者之間該當如何選擇,她心裡十分清楚,自然對陳誌超就越發關注甚至是關心了一些。
“嗬嗬,林長官不相信?”陳誌超顯得很好脾氣,並沒有因為林子軒的疑問而生氣,而是平靜地向林子軒反問了一句。
“現在辦假案的人有不少,很多人以及報紙都被警察耍過,留下了許多笑柄!我不是不能幫你,但我至少要知道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兒,然後才能根據實際情況來安排這一次的跟蹤報道。”林子軒也笑道。
“就算是假的你也幫?”陳誌超疑問道。
“當然。”林子軒笑笑:“蓮姐的眼光一向很不錯的。而且,我也對自己的學長很有信心。相信隻要有機會,你一定能把握住!所以我今天就給你這個機會,就看你能不能把握得住了。”
“哈哈哈”陳誌超爽朗的笑了起來:“我跟大探長李哲偉可是有過節。那胖子一向都小心眼兒的很,就算我能從梅窩走出來,他要是知道了也肯定不會讓我好受。林警官,你不怕到時候吃力不討好?”
“當年,日本人投降之後,香港重新回到了英國人手裡,為了重建香港的治安秩序,英國人重新召回了一些警察,可李哲偉當時並沒有在第一時間趕上趟,據說是跑到泰國去了,直到45年年底,他才回來。可之後,他卻在短短不到一年的時間裡當上了探長,再之後,又成為全港島以及九龍最有勢力的大探長,他不會英語,更是沒聽說跟哪些洋警官有什麼交情,可他憑什麼能在錯過黃金時間,又晚了將近兩年之後,依舊能力壓其他警界實力人物。坐到現在的位子?陳警官,能不能幫忙分析一下?”林子軒笑問道。
“嗬嗬”陳誌超又笑了起來:“因為他講義氣,會辦事,有很大方,更重要的是,他有人緣兒!”
“大方?”蓮姐詫異的看了陳誌超一眼:“我以前可聽你說李哲偉很小氣的!”
“這才叫厲害。”陳誌超攤攤手:“李哲偉小氣、小心眼兒、愛財這都是事實。可既然能讓警界這麼多人物服氣,他絕對不可能真像外界傳說的那樣,因為小心眼兒小氣的人就算能登上高位,也不可能讓人服氣,更加不可能隻靠一個大探長的名頭就成為香港華人警察最有實權的人物。說到底,能把許多華人警員的人心整合起來,還讓那些道上混的也忌憚三分,李哲偉的手腕和氣度絕對不尋常,這才是他真正的實力,絕不是像外麵傳說的那樣隻靠巴結洋鬼子得來的。”
“你看呢?”蓮姐又轉過頭看向了林子軒。
“跟我想的差不多,不過在我看來最重要的一點兒就是他的心狠手辣,隻要誰妨礙了他的利益,不管對方是什麼人,他都會讓你不好受。”林子軒聳聳肩,向陳誌超笑了笑:“看來我得派我們報社新招來的那個資深記者去配合你們了!”
“資深?那就是說,要是我這回弄了假案,你就會派個剛入行的去采訪?”陳誌超笑問道。
“回答正確!”林子軒打了個響指,又接著笑道:“不過在你成為陳探長之前,我還是要勸上一句,我們報社這個新招來的家夥可精的很,而且脾氣也不他之所以到我們那兒就是因為有幾回看穿了警察辦假案,死活不願意按上麵的意思報道,才被人使關係從原來那家報社趕出來的!”
“嗬嗬,”陳誌超笑了笑,端起麵前的茶杯抿了一口道:“你真的不怕李哲偉,要知道我和他很不對付。”
“你認為我會怕他嗎?”林子軒反問道。
“嗬嗬”陳誌超笑了笑。
林子軒又道:“我忘了告訴你了,現在隻要香港發生任何風吹草動,我第一時間都會知道,所以你最好把事情做乾淨點兒。”
“啊。”陳誌超愣了一下。
林子軒看著陳誌超道:“這件事完了之後,我把你調回九龍,跟我乾吧,我手下還差一個沙展沒人做呢?”
就算是平時陳誌超多麼冷靜,此時也被林子軒給說懵了,不知道該怎麼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