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哲偉坐在椅子上靜靜的打量著眼前這位和記老大, 一襲青衫,精神矍鑠,鬢角灰白,雙眼有神,怎麼看都像是個身材瘦高五十幾歲地教書先生,完全不像是一個凶狠暴戾,執掌生殺予奪的社團老大。
就在他打量王家山的時候,王家山也在打量他,一臉的微笑似乎衝淡了他那逼人的英氣,雙目雖不是炯炯有神,卻是精光乍露,從麵相上來看屬於那種深藏不露的人物。
哈哈一笑,王家山一手撩著青衫下麵的衣擺,一邊很隨和地做了一個請的姿勢道:“李sir,你可是個大忙人呀!我平時就是請都請不到,今天來我這裡怎麼也不事先通知一聲,我好親自迎接呀!”
說到這兒,王家山對著門外大聲道:“來人,上茶!”
隨著話音剛落,馬上就有下人把準備好的茶水端了上來,李哲偉這個人可是從來不知道客氣是何物,端起茶水就要喝的時候,客王家山卻忽然阻止他道:“慢!”然後向那個端茶水地下人問道:“你上的這是什麼茶水?”
下人答道:“回稟老爺,是您常用的鐵觀音!”
“鐵觀音?難道你不知道李督察是重要客人嗎?還用鐵觀音,快去換了,將我收藏的最好的茶葉給拿出來?”
李哲偉笑嘻嘻的道:“不用,不用,你應該知道我是個粗人,根本就不懂的品茶,再好的茶水對於我來說都是一樣的。”
王家山笑道:“李督察這話可就不對了,要是一般人喝這樣的茶水倒也無妨,李督察是什麼人,你跺一跺腳整個香江都給翻三番,平時我巴結你都來不及呢?怎麼能用這種低級的茶水呢?快點兒我把珍藏的極品西湖龍井拿出來,沏上一杯給李督察嘗嘗!”
李哲偉是個什麼人物呀!要是連王家山話裡的意思都聽不出來自己就白在香港混了這麼多年了,一上來就給自己戴高帽子,以顯示出對自己的看重。為什麼,還不就是想堵他的嘴,讓自己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
隻聽王家山接著道:“茶跟人一樣也分先後,也有好壞俊醜之分,中國地十大名茶,西湖龍井、洞庭碧螺春、君山銀針、廬山雲霧、祁紅、黃山毛尖、安溪的鐵觀音、雲南的普洱茶,雖說各有各的好處,各有各的妙處,但排名就是排名。排名第七和排名第一,是絕對有差距的,彆人不在乎或者看不出。我王家山卻容不得半點虛假,我對待重要的客人就隻喝最好的茶!”說完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李哲偉。
李哲偉哈哈一笑,用眼神盯著王家山似笑非笑的表情,道:“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也就不藏著掖著了,我今天來是受人所托來請你幫忙的。”
“哦。什麼人物居然連李督察這樣的大人物都驚動了。”王家山裝作很好奇的樣子問道。
“在香港比我李哲偉有本事的人太多了,這一點我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李哲偉盯著王家山道,“至於誰讓我來的?為什麼來?我想王先生不會不知道吧!”
“李督察你這可太高抬我了,我怎麼會知道呢?”王家山繼續裝傻道。
“王先生是什麼人,我很清楚,你瞞得了彆人,你可瞞不住我。在香港恐怕還沒有什麼是你不知道的吧!至於我今天來的目的是什麼,我想你很清楚?”李哲偉笑道。
這已經是相當於在打開天窗說亮話了,我不跟你磨蹭,打啞謎,咱直截了當地說。
王家山發出一陣清朗地笑聲,眼角皺起魚鱗般的皺紋,李哲偉這才發現他有一點與眾不同的地方,嘴唇厚而大,一笑起來兩嘴角上翹顯得更加親切,沒有半點的煞氣。讓人容易親近,不由心道,俗話說“男人嘴大吃四方,女人嘴大不賢良”,這老家夥看起來是個大小通吃八麵玲瓏的人物啊!也對,如果不是這樣的人物,恐怕就不會將和記帶到現在的地位了。
王家山笑畢,道:“李督察真是快言快語,咱們明人麵前不說假話,我知道你來的目的,就連你今天中午和林子軒說的話我都知道。但是我卻不能將人交給你,因為這涉及到我的信譽以及和記的信譽。”
“你開個價吧!你要知道從來都是彆人給我錢花的,現在老子自己找上門來給你送錢來了,你給個準話。”李哲偉很是生氣的說道,奶奶的,老子親自出麵是給你麵子,要不是看你是和記的老大,在香港還有點兒地位,老子早讓人將你給綁了,還用得著給你廢話。
“這件事可不是錢就能解決的,要說錢,我的錢不比你少,你說對嗎?李督察。”王家山說道。
李哲偉地心馬上涼了一半兒,老混蛋,要不是自己得為那個未來的賭船以及自己身後事考慮,老子才懶得管這閒事呢?心裡雖然想著事情,但臉上卻依舊笑春風的樣子,不把心裡的變化顯現出來,笑道:“既然這樣,那麼你給我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你要知道我是替彆人出麵的,我也要給人家一個交代。”
王家山暗中打量他的變化,見他依然能夠保持平靜,不由暗自點了點頭,不愧是威震香港的大探長呀!自己以前雖然給他接觸過,但是從來不知道他除了一付死要錢的嘴臉之外還有這樣的表情。
“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訴你,廖家的人是我們殺的,我們殺他是怕他將我們之間的關係泄露出去,那樣我的計劃將會遭到其餘兩家的嚴厲打擊,尤其是14k的報複。”王家山很是冷靜的說道,就好像再說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一樣。
李哲偉將剛剛端上來的極品龍井茶段在手裡,打開茶蓋輕輕地吹了吹浮在上麵的碎茶葉,啜了一小口道:“恐怕不止這麼簡單吧!姓夏的難道沒有參與進去嗎?據我所知你們以及廖家和姓夏的關係可是很好的,而且與姓夏的生意往來也都不少。”
王家山稍微一愣,接著笑道:“做我們這一行的,與很多人都必須保持很好的關係,這是很正常的呀!”
“是很正常,可是與人合謀準備謀殺警方高級人員,而且還是一個總警司,難道這也很正常嘛?”李哲偉笑眯眯的說道。
李哲偉的話嚇了王家山一大跳,自己剛剛與人謀劃好了要刺殺林子軒,這消息怎麼這麼快就泄露了出去了,難道是自己身邊的人出賣自己嗎?可是知道這件事情的隻有兩個人呀!自己這方麵不可能泄露,按說對方是人家的死敵,更不可泄露了,那麼唯一的解釋就是自己二人談話被人給竊聽了,至於對方是在跟蹤自己還是在跟蹤姓夏的,那得以後好好查查了。
想到這兒王家山冷冷的說道:“李sir,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呀!小心我告你誹謗。”
“哈哈,好,既然王老大這麼厲害,那咱們就走著瞧,到時候可彆怪我沒提醒你?”李哲偉冷笑道。說完站起身來就走,沒有絲毫的停留。
王家山也沒有攔他,隻是靜靜的看著李哲偉消失的背影,心中是五味雜陳呀!現在他的心是一片混亂,自己現在是徹底的得罪林子軒和李哲偉了,以李哲偉瑕疵必報的個性,他肯定會在林子軒麵前煽風點火的,要是他們二人徹底的聯合起來,那自己可就真的對抗不了了,看來得趕緊和姓夏的想想辦法。也怨自己,明明知道對方不好惹,還應邀強出頭,這不是找死嗎?可是誰讓姓夏的手裡掌握著自己致命的證據呢?
咱們先彆說李哲偉離開王家,前往林子軒的彆墅訴苦的事情。
而就在李哲偉離開王家的同一時刻,在尖沙咀的一家小飯店裡,兩撥人正在對峙著。
兩邊的人都不多,都是十三四個,而且各個都是二十幾歲的年輕人。
這些人手裡拿著五花八門的武器,看樣子好像是剛從飯店的桌椅板凳上拆下來的。二十幾個人各個打扮的都是非主流的樣子,互相盯著對方。
這時站在左麵的一方,一個大約二十五六歲頭發弄得亂七八糟的年輕人對著對麵的人道:“化骨龍,彆給臉不要臉,尖沙咀這裡從來都是我們的地盤,什麼時候輪到你們新義安的人來這裡撒野。”
對麵一個和他年紀差不多的年輕人大聲的回道:“死蠍子,誰他們規定的這裡是你們的地盤,誰規定這裡隻需你們收取保護費,為什麼我們新義安不行,他媽的誰規定的,老子將他找出來打斷他的腿,對了不會是你們那位縮頭烏龜的老大規定的吧!要是他規定的那我就給你個麵子,隻打斷他的第三條腿就是了。”
“哈哈”說完,他們這一方的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作為對方的領頭人,這個被稱為蠍子的人氣的是滿臉通紅呀!自己的老大當著自己的麵被人這樣的辱罵,那是自己這些身為小弟的無能。雖然老大早就三令五申不得與彆的社團發生衝突,可是現在對方已經欺負到門上了,要是自己再不反擊的話,那麼和記的招牌可就要毀了,所以這個蠍子一聽完對方的話後,對著自己身後的小弟道:“兄弟們,動手,打死這些王八蛋,乾辱罵咱們老大。”
說完領著人就衝上前去了。
對方也不是省油的燈,既然主動找上門來,就已經做好打得準備了。現在一看對方衝上前來了,他們也揮舞著自己手中的武器,衝了上去。
一時間小店,被他們給打了個稀巴爛,那位老板此時早就不知道躲到那裡去了。
就是這一場小小鬥毆,引起來香港社團組織的大變革,就是這次鬥毆事件使林子軒徹底成為香港的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