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0章 農業國家日本(1 / 2)

淒厲的汽笛聲在頭頂上高傲的響起,看著不遠處碼頭上熙熙攘攘來迎接自己親朋好友的人群高橋雄一突地感到一陣難以言喻的失落,忍不住摘下鼻梁上那根兒斷了一條腿而用布條裹住的眼鏡,揉了揉眼睛。

“高橋君,是不是又在想家了?”

背後突然響起了一個自己很熟悉的聲音,就因為熟悉所以高橋雄一並沒有回頭,因為他知道剛剛說話的是誰。自己隻是歎了口氣,重重地點了幾下頭。

“不要這麼悲觀,咱們一定會有機會回去的。”背後的那個人也走到了他的前麵,就高橋雄一的身邊站著,不過他的表情相比起高橋雄一來卻顯得自信許多,“咱們國家不會永遠都這麼淪落下去的,我們所擁有的各種基礎是這個世界上的大多數國家都無法想象的,隻要給我們一個機會,我們的國家將重新迸發出讓所有人讚歎的生機。我相信這一天不會太遠,而那個時候,就是我們重新回家的時刻。”

“鬆島君你總是這麼自信。”高橋雄一苦笑了一下,“可惜,你的這種自信擁有不會出現在我的身上,因為我學不來的。”

“這不是你學不學的來的關係,而是你太過於悲觀了,對咱們國家的未來太悲觀了。”鬆島溫和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這麼多年,你一直都躲在國外,根本就沒有見識過咱們國家曾經的輝煌與強勢,那可是差一點就統一整個亞洲的強國呀!你現在的這種情緒是經曆了戰爭期間的緊繃和戰後的蕭條,所必然產生的現象。不過這種悲觀隻是暫時的,等日本重新崛起之後,你就不會有這種想法了。我們國家終究是世界級強國,現在雖然戰敗了,但是我們的國家根基卻依然牢固。曆史上無數的事件證明,一個國家想要崛起,在很多時候其實隻是需要一個小小的契機而已!而我們現在正在等待這個契機,我相信這個契機離我們已經不遠了。”

“鬆島君,我一直搞不明白,你明明是一個電子學的專家,為什麼卻對這些這麼熟悉呢?而且還這麼熱衷,我記得這應該是經濟和社會學的範疇吧?”高橋雄一想了想,突然笑問道。

“哈哈,我這算什麼?班門弄斧而已。戰爭期間,咱們國家的有許多著名學者教授都曾經進入過軍隊,甚至有的還擔任過軍隊的高級職務,比如司令官、師團長什麼的,他們在軍事上成績絲毫不遜於他們在專業上所取得的成績,甚至是更高。相比起他們這些前輩,咱們已經落後很遠了。”鬆島笑道。

“鬆島君,這裡是香港。這裡雖然是英國人的殖民地,但是這裡畢竟是華人居多,所以我勸你還是將你的言論收起來。如果我是你,就不會再這麼憧憬以前的大日本帝國,那畢竟是以前的,而不是現在的。”這時候甲板上又突然躥出來一個麵目深沉的中年人,看向鬆島的目光顯得極為不友善,“我可不想因為你的過激言行而失去好不容易得到的工作,要知道我的家人還指望著我養家糊口呢?”

“你可以跟我劃清界限,隻可惜如果你這麼做了,就隻能證明你藤井一夫是個徹徹底底的懦夫。”鬆島不屑地斜過了臉去,似乎連看也懶得看一眼這個突然出現的中年人。

“我承認我是懦夫,可我知道,光憑一個人嘴上的回憶根本就沒有可能重塑咱們大日本帝國的輝煌。我更加知道,我們的國家現在正麵臨著有史以來最大的危機。如果你真的那麼愛國,真的想重塑大日本帝國的輝煌,那你為什麼不繼續留在東京,反而要跟著我們來香港?一個人如果連生活都無法繼續,還談什麼輝煌,而且你所說的這種所謂的輝煌與強勢隻是存在於你的幻想之中,目前根本就不可能實現。”藤井一夫冷哼道。

“好了好了,兩位不要再繼續爭論了,咱們是一個國家的人,而且我們馬上還將成為同事,難道你們想讓彆人看到我們的不和嗎?這是再丟咱們大日本帝國的臉麵。”高橋雄一趕緊拉住了兩人並開口勸道。

“哼!”鬆島和藤井一夫互相瞪了一眼,各自彆過了頭去。

“笛、笛”

又是幾聲汽笛響,輪船終於慢慢的靠岸了。已經各自收拾好行李的乘客們順著舷梯重新踏足陸地,在碼上等待的人群找到了各自的親友,然後歡呼著奔跑過去,再然後熱絡地相挾而去。不過這樣的情況隻是對一般乘客而言,高橋雄一、鬆島、藤井,還有跟他們一起來的一些人下了船之後就自動圍成了一堆,呆呆在站在碼頭邊兒上。因為他們並沒有發現有什麼人來迎接他們,甚至連一個小小的舉牌子接人都沒有。

“黃先生,你不是給我們打包票,說我們來到香港之後會受到極為熱烈的歡迎嗎?這就是你所說的熱烈歡迎嗎?為什麼到現在我連一個人也沒有看見?”

在這一群人中剛剛談話的高橋雄一三人算是不起眼的了,所以隻能呆在人群的中間左顧右盼,自顧自地躲在一邊舔著因為被冷落而受傷的心靈,當然他們更為擔心的是忽然出現一幫人將他們給殺死在這裡。因為他們都很清楚,日本人現在是最不受歡迎的人群,尤其是在東亞和東南亞的各個國家,日本人是他們最為仇視的對象。不過並不是所有在場的人都感到自己的心情忐忑,乾等了好一會兒,碼頭上迎接的人群都散了之後,人群中站在最前排的一個相對瘦小的中年人站了出來,向站在一邊的某個人質問道。

“渡邊先生,不用著急。迎接肯定會迎接的,隻不過要稍等一會兒,我們費了這麼大的勁,這麼大老遠的將你們招來,不是為了讓你們受到屈辱的,你放心迎接的人馬上就會來了。”被稱為“黃先生”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長得很一般,就是那種丟在人群了都不容易找到的那一種。他在聽到了中年人的質問之後很是自然的解說著,很明顯沒有把對方的話放在心上。

“渡邊君,不用著急,耐心等等。我們這麼多人都被人家用那麼大的價錢請過來,他們肯定是不會就這麼把我們放在一邊不聞不問的,這對他們可沒什麼好處。”旁邊一個稍顯粗壯,卻一臉菜色的老頭兒向那個渡邊說道。

“宮本前輩?”渡邊老頭兒明顯有些吃驚地打量了插話的同伴一眼,“這才幾年不見,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說話了?”

“我這幾年一直都很好說話,以前的宮本早就在戰爭失敗的時候就已經死了。”宮本有些苦澀地笑笑,沒有再作聲。

“渡邊,現在我們是受雇傭的一方,在麵對雇傭咱們的東家的時候,還是適當表示一下自己謙卑為好。”又一邊老頭兒對渡邊說道。

“謙卑?哼。”渡邊微微冷哼了一聲,但終究沒有再說什麼。

大約又過了幾分鐘,輪船上的乘客和迎接的人差不多都走光了,碼頭上隻剩了渡邊這一群人的時候。終於迎接的人來了,四輛車,領頭的是一輛嶄新的勞斯萊斯,另外三輛卻都是大客車。客車上的標識表明,這是三輛對香港人來說非常常見,也非常普通的公交車。

勞斯萊斯一直開到渡邊等人前麵五六米才緩緩的停下,接著車門打開,裡麵走出了一個大約二十多歲,三十歲不到的人。這個人下車之後打量了一下渡邊等人,然後就嘴角噙笑地站在那兒一動不動的站在哪兒。

“老板!”被稱為黃先生的人笑嗬嗬地迎了上來,一邊主動朝那人伸出了手。

“嗯。”林子軒的笑容更盛,伸手跟“黃先生”緊緊地握了一下,又使勁兒拍了拍對方的胳膊,“你小子這次,乾得不錯!”

“謝謝老板誇獎!”黃先生此刻顯得是非常的自得,拉著林子軒就往渡邊等人這邊走過去,“老板,我來給你介紹一下!”

這個黃先生先是走到了宮本的身邊道:“這位原日本東京帝國大學機械係教授,宮本彰存先生。”

“宮本先生,你好!”林子軒微笑著朝宮本彰存伸出了手,而且說的還是一口流利的帶著東京口音的日語。

“您好!”宮本彰存仔細看了林子軒一眼,臉色似乎變得黯淡了一些。但還是身體微微前躬,嚴肅地伸手跟他互握了一下。

“這位是原野健二先生,原三井船舶的高級工程師,主攻船體設計。”黃先生又向林子軒介紹了剛才那個讓渡邊要“謙卑”一下的老頭兒。

“您好!”原野健二主動向林子軒伸手。

“你好!”林子軒含笑點頭,跟對方握了握手,仍然是一口流利的日語。。

“這個同樣是原東京帝國大學的。” 黃先生又拉著林子軒來到了渡邊的身邊,但才剛剛開口介紹,渡邊就突然向前邁出一步,緊緊地盯住了林子軒,“你就是那個被稱為上帝私生子和預言家的林子軒?”

“嗬嗬。如果香港沒有第二個人叫這個名字的話,那麼應該就是我,渡邊教授認識我?”林子軒笑道。

“怎麼可能不認識,香港南京大屠殺紀念活動的最先發起者,而也正是緣於香港的紀念活動和對日本的批判,引發了幾乎整個亞洲對我們日本的敵視!使得美國重新套緊了在日本脖頸上的繩索,讓我們剛剛有所緩和的經濟再次遇到了寒冬,並且到現在都依然處於極為尷尬外交困境之中。而您自己在日本遭受苦難的時候,卻因為發現了一個大鐵礦,一躍成為了世界經濟的風雲人物,受到了萬眾矚目。”渡邊冷冷說道。

“聽您的說法,我似乎很了不起?”林子軒笑問道。

“您確實很了不起,這一點兒我不否認。”渡邊麵帶寒霜,“但是,如果知道您是我們這一次的雇主,我就是死也不會來香港的!”

“可你已經來了。而且是以我的雇員的身份來的。”林子軒微笑,“你現在也已經知道了我就是你們的新雇主,不知道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我要求回日本去。”渡邊冷冷說道。

“當然可以,這根本就不成問題。”林子軒笑道。

“你不阻止我?”渡邊有點兒詫異。

“我為什麼要阻止你?香港雖然是英國的殖民地,但是他從根子上說是一個自由的貿易港口,任何一個人或者一個群體,隻要他不做出危害香港的事情,他都是自由的,當然這也包括你們在內。”林子軒指了指麵前的一群人,臉上的笑容依舊不變。

“那就好!”渡邊終於咧了咧嘴,抬著下巴傲氣地問道,“你們什麼時候安排我回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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