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乾什麼,隻是有點兒替你可惜,這多年了一點進步都沒有。”郭火石指了指對方,又指了指自己,“咱們‘北角雙獸’一龍一獅,一官一賊,我當警察這幾年,雖然是沒多大出息,可我畢竟是油水豐厚的便衣了。可你呢?當了十幾年打手,除了忠心耿耿你得到了什麼?什麼都沒有,咱們就是任中球的那個賭場吧!他可有好幾次都說要交給你,可最後呢?還不是給了他自己的女婿。就他女婿那個混蛋,有什麼本事?除了在床上那麼幾分能耐,能把任中球那個女兒給喂飽了,平時是屁大點兒用沒有,就他這種人也能當上坐館?可你呢?任中球不僅讓你暴龍哥這個忠心耿耿的屬下繼續給他自己當看門狗不算,還又在你腦袋上放了這麼一個廢物,他當你是什麼?他明顯是在不相信你,他在監視你。”
“你什麼意思?”暴龍黑下了臉,“想挑撥離間?”
“就憑你,還不至於讓我費這麼大的心機。就算是想挑撥也找個心思滑溜點兒的,北角這一帶,誰不知道你暴龍哥對任中球忠心不二?我就是挑他那個廢物女婿也不挑你啊。”郭火石不屑地說道。
“那你想乾什麼?”暴龍冷聲問道。
“我什麼都不乾,就隻是單純的為你報不平。”郭火石換了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再怎麼說,咱們‘北角雙獸’也不能太窩囊了不是?”
“你彆給老子東拉西扯,有話快說,有屁快放?老子的時間很是寶貴的,沒時間在這陪你瞎咧咧。”暴龍猛地站了起來,“你要是不說,老子現在就走,你留在這兒自己給自己說吧!”
“嘿嘿,彆急嘛,問你個問題。”郭火石也不著急,隻是輕輕拉住了暴龍的腰帶,“暴龍哥,聽說任中球的那個廢物女婿經常偷賭場裡的錢?聽說有幾次還被他老婆發現,打了他好幾頓?”
“那是他養小老婆的,活該。”暴龍冷哼道。
“活該?可我怎麼聽說,那個小老婆才是那個廢物的原配呢?”郭火石咧嘴笑道,“任中球的那個女兒才是人家的小老婆吧?”
“他們已經離婚了!”暴龍皺了皺眉,臉上略略有點兒難為情。雖然是社團,但不管做了多少惡事,他們這些人總也要講究個“義”字當頭,強搶人家老公的事情也確實有些提不上台麵。
“離婚,狗屁,一個是看人家男人長得俊,而另一個呢則是害怕被人給宰了,這才湊到一塊兒的,你當老子是傻子,什麼也不知道嗎?”郭火石不屑的說道。
“知道就知道,這跟你又有什麼關係?你又不是人家的老子,管得著你的事嗎?”暴龍黑著臉問道。
“任中球一家沒幾個好人,你還沒看出來?”郭火石突地一拍桌子,大聲叫道。
“那又怎麼樣?出來混的能有幾個是好人?好人能在香港混得下去?”暴龍冷笑,“就算你火獅哥當了警察,那不也是一個穿著製服的流氓?說不定你還比不上我們這些混混呢?在這裡充什麼大尾巴狼呀!在這裡混了這麼多年,咱們誰不知道誰呀!”
“沒錯,你說的沒錯,我從來沒有承認過自己是什麼好人”郭火石也不否認,接著卻又話頭一轉,“可我再不行,至少不會虧待自己兄弟。”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暴龍突然伸手打斷了郭火石的話,嘴角噙著一絲冷笑,“說到底,你不就是想讓我背叛任先生?做你們的人嗎?我告訴你,門兒都沒有。”
“那可就不一定了,因為這個事你說了不算,我說了也不算。”郭火石也站了起來,腦袋幾乎擠到了對方的臉上,“暴龍,你給我記清楚,你隻是一個打手,而且還是一個手上有好幾條人命的大手。”
“出來混的,誰手下沒幾條人命?你以為這個就能嚇得住老子?”暴龍原本取了衣服就想走,聽到這話卻忍不住停了下來。
“我知道嚇不住你,可是總警司林sir有令,高級督察李哲偉執行,從今天開始,白虎堂就地解散。你們這些看場子的全部都聽從所在地警署的命令,就像你暴龍哥,以後就是我們北角警署不記名的手下,說白了,從此你們就是警方的人了。”郭火石伸出大拇指朝西九龍的方向指了指,“明白了嗎?”
“林子軒和李哲偉這是想吞了我們白虎堂?”暴龍的神情變得凝重了起來。林子軒和李哲偉可不是郭火石,不是他這個小小的賭場打手頭目就能夠輕言抗拒的。說到底,警察就是警察,人家可是有著合法執照的社團,這些人一旦發起威來,他們這些社團成員根本就不可能跟人家硬頂。彆說林子軒,李哲偉那種大佬人物,就是眼前的郭火石想收拾他,恐怕也要勞動白虎堂的大佬出麵才能解決。當然這個前提是郭火石沒有發狠,還留有幾分情麵。如果他發了狠,為了不得罪警察,自己至少也要找人頂罪才能應付過去,必要的時候,說不定還要親身入監服刑。而這都有一個打前提,那就是自己所為之效力的大佬們願意撈他,幫他。否則,郭火石一個人就能活活整死他,畢竟人家是警察,是帶槍的流氓。
“你們白虎堂有什麼好吞的?林sir是想吞了你們這些人。”郭火石得意的笑了笑,又看了一眼暴龍那幾個因為聽到他剛才的話而禁不住靠過來的小弟,“而且還不隻是你們白虎堂,除了那些早就和我們關係極好的幾家社團之外,就算新義安、和安勝這樣的大家夥,又能怎麼樣,他們的龍頭和坐館還不是照樣被林sir給抓進西九龍的警署裡去了,所有你們最好是聽從這個安排。”
“我們要是不聽呢?”暴龍突然說道。
“那簡單,就一個,抓!”郭火石輕輕的說道。
“哼,想抓我們恐怕沒那麼容易。”暴龍冷笑道。
“你們這些人,哪個人沒有幾條罪在身上?抓你們不過就是小菜一碟,而且保證都能全部送進監獄。你也不要以為躲起來就安全,林sir有令,你們這些人如果有哪個不聽話,誰向警方透露出你們的行蹤,並協助警方抓住你們,那誰就可以代替你們。”郭火石冷笑道。
“代替?”暴龍心裡一顫。
“沒錯。因為如果你聽話,從今天往後,你看的那家賭場就歸你管了,每個月的贏利我們警署隻分三成,算作治安管理費,剩下的全都是你自己的。”郭火石笑嘻嘻地拍了拍暴龍的光溜溜的肚皮,“這代表多少錢,暴龍你應該明白。你在道兒上混了這麼多年,也應該知道如果自己不聽話,會有多少人想著要你的命,你自己可要考慮清楚啊。”
“我明白了,你們,你們這是那個什麼柴。”暴龍突地恍然大悟。
“聰明,不愧是暴龍哥,真是老油條啊,哈哈哈。”郭火石笑嘻嘻地又伸起了大拇指,臉上的得意卻怎麼也禁不住。
釜底抽薪,以後當警察的可以定時從轄區各個社團的場子裡抽取那個什麼治安管理費,再也不用伸手朝人要,更不用去辛辛苦苦地敲詐勒索,難怪林sir的這個主意一出就得到了幾乎全部的探長和警長的讚同。這可是錢,一大筆的錢啊。誰如果反對,無異於跟整個香港警隊做對。而除了能得到更多的錢之外,他還聽探長汪鳴說過,這個辦法最重要的一點,就是限製了那些社團的規模。隻要等擺平了那些依舊被關在監獄裡的龍頭、坐館之輩,香港至少在未來十年左右的時間不可能再產生大的社團。這段時間,香港將是他們警隊一家獨大。
“你們夠狠!”暴龍雖然隻是個打手,但也不是傻瓜。按林子軒的命令,以後他就是北角警署不記名的手下,那其他社團的那些跟他一樣地位的恐怕也是差不多。雖然他知道警方絕不可能把所有的人都“收買”,但是有警方的庇護撐腰,又有錢財可拿,以後說不定還不用再跟彆人砍砍殺殺,至少有九成以上的人會答應這個條件。日本人才投降幾年,各大社團真正發展起來也沒多少時候,那些社團的成員現在也大多就隻是想混口飯吃。當然那些個擁有雄心壯誌想混出點兒頭臉的人不是沒有,但那畢竟隻是少數,極少數。現在警隊隻要自己所有收入的三成,那他們這些人就能得到剩下的七成,而隨著大佬們的被抓的時間越長,社會也就越穩定,社會穩定了,也就沒有什麼人願意吃這碗飯,到時候會有一大批兄弟從事其他行業。這樣雖然兄弟們的轉行,自己就能夠憑白地增加很多收入。而隻要兄弟們都有了飯吃,那些人就算是放出來又能怎麼樣,也沒有人願意再跟著他們混了。
“林sir是什麼人你們還不知道嗎?不夠狠他就到不了現在的地步。不夠狠,我們也不敢做這麼大一筆生意啊。”郭火石笑笑,“這麼說你答應了?”
“我要是不答應,你們真會抓我?”
“我剛才說的是輕的,隻是李哲偉李sir的意思,他老人家跟你們這些人打交道多,還想留點兒情麵,可我們背後的林子軒林大老板卻下的是格殺令,知道嗎?不聽話的,格殺勿論。”郭火石拿手抹了一下脖子,惡狠狠地說道。
“這麼狠?”暴龍的一個小弟忍不住問道。
“小子,剛出道兒吧?”郭火石譏笑地看過去一眼,問道。
“那又著麼樣?”那小弟毫不示弱地挺了挺胸膛。
“那就老實一點兒,彆不小心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到頭來自己沒命不說,還連累整個江湖。”郭火石輕哼了一聲,自己卻也禁不住打了個哆嗦,看得他對麵的暴龍也忍不住往西九龍那邊的方向望了望,心裡微微發毛
昨天有事沒有來得及更新,非常抱歉了。等會兒還有一章,算是補昨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