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聞總署?”林子軒先是一怔,可等到接過文件就笑了起來,“我估摸著他們就得找上門兒來,不過比我想想的要慢上好幾天,怎麼樣?他們是不是煩你了?”
“你說呢?這幫人不敢煩你這個厲害的主兒,當然就來找我這個老實人了。”羅嘉文往嘴裡塞了一口白菜,也不管言語得模糊不清:“一起來的那個人現在正被廣生他們陪著在食堂吃午飯呢,要不要見見?”
“老子現在沒空搭理他們,有空再說吧。”林子軒無可無不可地把文件夾又扔了回去,“再說了你才是公司總裁,自己看著辦就是了。”
“少把責任往老子身上推,這事兒可是你自己攬上來的。”羅嘉文又翻了個白眼兒,這種動作自從成為林子軒的手下之後,他是越練越熟,尤其是在有了一個老婆之後,跟葛霞相互切磋,更是練得爐火純青,非同小可。不過他也知道,這也是他唯一一種可以向林子軒表示抗議的手段了,至少在兩人沒翻臉的時候是這樣,可兩人會不會翻臉他一直都沒有個確定的認知。因為每一次林子軒讓他擔心得不行,想要翻臉走人的時候,總是能夠最終化險為夷,並且還能大賺一筆,而且葛霞現在也已經懷孕,孩子雖然還沒有出生,卻已經被林子軒內定為義子或者義女,而且還為自己那個沒出世的孩子,準備了一份大禮,兩輩兒人就這樣被這家夥拴得牢牢的,翻臉的機會已經是越來越渺茫了。
“什麼是我攬上身的?兩大集團鬥來鬥去,這屬於意識形態的分歧。可是雙方又都不敢冒著什麼違反民主和自由的名頭去修改法律,自然就隻有搞這種不陰不陽的一套。不過他們這一套也就是對上那些沒有太大勢力的人,咱們是什麼人呀!不必在乎他們太多。”林子軒冷哼道。
“香港畢竟是港英政fu說了算的,惹毛了他們的話,不顧後果下一道行政命令,玩兒也玩殘你。”羅嘉文道。
“所以呢?我要儘快把平安的人都派出去。”林子軒笑道。
“廢話。不都已經派了一部分出去了嗎?”
羅嘉文再次送出了一個衛生球。他老婆是平安的上任總裁,自然知道一些平安公司的現狀。幾個月前,文萊方麵向平安公司發出了雇傭申請,現在,原本九龍城寨警署的藍江已經帶著兩百名受過嚴格訓練的平安公司“保全人員”前往文萊,負責對當地的一些新開發的油井的保安工作,據說還跟當地的一些見不得光的惡勢力火並了幾場,打得很激烈。藍江等人雖然都是經過嚴格訓練的精銳,可是你在精銳也架不住人家人多呀!所以隻能向蝙蝠島求援,接到求援之後,林子軒又調派了一百多人過去。而這一百多人之中,領頭的兩個就是林子軒當初那二十個保鏢之一的楊山林,還GMD傘兵一師杜靖傑。
“這才哪兒到哪兒呀!這一切都還隻是開始。他們在那邊除了要保護油田之外,還要擴大我們在那邊的勢力,當然還有知名度。不過說實話文萊那地方實在是小了那麼一點兒,所以,那隻是他們的前站,我真正的目的地是在彆的地方。”林子軒笑道。對於這些平安公司的保衛人員羅嘉文是不怎麼關心的,不過身為老板的他卻是很清楚。實際上平安公司第一次派去的三百多人在文萊那個小地方還是很占優勢的,在保衛新發現的油田的過程中,很是打擊了一番那些意圖不軌的家夥,甚至還抓到了俘虜。不過,對方也很精明,並沒有讓那些家夥知道到底是誰在指揮他們攻擊阿哈。阿裡等人,也就是曾經在日本向林子軒的住友銀行貸了一筆款子,收購了日本石油的那幾個文萊和馬來亞人。所以,為了預防萬一,同是也是應阿哈。阿裡那些人保護自己及自己家庭的要求,藍江又向基地求援,多要了一些人過去。
“反正都是在東南亞。”羅嘉文扒完了最後一口飯,又盯著他問道:“你的目的地是不是新加坡?你看上那兒了?”
“這話沒錯。”林子軒笑道,“那可是新加坡呀,誰會看不上?誰能夠得到那裡,誰就相當於拿到了一個聚寶盆呐。”
“你就是在這兒做做你的美夢而已。”羅嘉文搖頭道:“英國人雖然已經不是世界老大了,但是人家的底蘊還是很豐厚的,所以他們是不可能同意的。”
“我當然知道,我又沒說一定要。再說了,想要新加坡的也不隻我們一家,有人更想要呢?”林子軒笑道。
“是不是你三老婆那邊兒?”羅嘉文問道。
“喂,你說話能不能客氣點兒,什麼我三老婆那邊,她現在是站在我這邊兒的,你應該說是你老婆出身的那邊兒。”林子軒毫不客氣地反駁道,“你說你娶了一個那樣的老婆,連話都不會說了。”
“咱們倆是半斤對八兩,誰也彆說誰?”羅嘉文也沒打算跟他鬥口,“不過如果國民政fu真的想把新加坡給拿下來,我倒是支持的。畢竟,那兒咱們華人可是占了一大半。”
“這事兒還早呢?”林子軒隨便笑了一下,“新加坡那是什麼地方呀!整個東南亞的交通咽喉要道,現在下個決心很容易,可是真要做起來,沒個十幾二十年休想做到。就算是老蔣全神貫注盯著那裡,我也覺得新加坡最後獨立的可能性最大,更何況他現在還整天把精力放在國內,總夢想著反攻。”
“說好聽點兒是固執,說不好聽的就是執拗。”羅嘉文冷笑一聲,“世界上所有人,就是三歲孩子都知道他現在沒那個可能打回去,這一點就連他自己也知道,可他就是不願意相信這點。而且連說也不許人家說,說要是敢提反對意見,就抓誰,非要打,現在更是擺明了把tai灣那麼多人口當作自己的戰爭籌碼,著實可恨。”
“嘿嘿,如果將他打敗的是北洋軍閥,或者是馮玉祥、閻錫山或者李宗仁那些人,他倒是不會這麼想不開,畢竟那些人都是橫行一時的大佬嗎?而且和他都是一樣的人。可誰叫大敗他的GD是從山溝溝裡走出來的泥腿子呢?而且這幫泥腿子幾次被他打得瀕臨崩潰,最後還是借著抗日戰爭挺過來了。所以他心裡不服啊。”林子軒笑道。
“看似偶然,其實必然。國民政fu乾的那些事,終究還是不得人心,怪得誰來?他們四大家族掌控中國的時候乾了幾件得民心的事呀?不但一件都沒做,反而還到處禍害百姓,這樣的政權要是能勝利,那就真成了老天不開眼呀!”羅嘉文歎道。
“嗬嗬,今天你怎麼這麼奇怪,突然轉了口風了?”林子軒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平常這些話,不應該都是我說的嗎?”
“我說的是事實。咱們做新聞的,就要尊重事實。”羅嘉文把飯盒收好,“你到底有事沒事兒?沒事兒的話就出去,我還洗飯盒呢?”
“怎麼連飯盒都要自己洗,你在家不會天天幫你老婆洗腳吧?”林子軒笑問道。
“洗不洗腳那是我的事兒,你管不著。”羅嘉文麵不改色地揮了揮手,“快滾,快滾,這兒又不是你辦公室。新聞署的人還等著你呢?你就算再不樂意,也得見見才行。”
“剛剛咱們不是說好了你見的嗎?”林子軒問道。
“我沒空兒,現在除了你誰不是忙得昏天黑地的。”羅嘉文又憤憤地瞪著他道:“最近傳媒公司的事兒,電視台的事兒,以及與大陸合作的事兒讓大家忙得快連吃飯的空兒都沒有了,這一切不都是你乾的好事?你還好意思問?”
“得得得,我怕了你了,那我去見,成了吧?”
一聽羅嘉文提起了最近傳媒公司的事兒,林子軒趕緊舉手投降。他也知道在最近這些事情上,他確實很有周扒皮的潛質,可不知怎麼搞的,明明他待大家都不錯,平時的脾氣也挺和藹,手下們也都不怎麼怕他,可累成這樣卻偏偏沒人過來訴一聲苦,讓他好幾次想開口讓大家緩一緩都沒找到機會。現在,那個吳老四為了電視台的事已經坐飛機飛到新加坡了,把剛剛迎娶過門沒多久的老婆都晾到了一邊,這讓他怪不好意思的。
……………
“林先生,你好。”
“劉先生你好,請坐。
林子軒的辦公室內,劉學堂小心翼翼地坐到了林子軒的辦公桌前麵,雙腿並攏,手放在膝蓋上,好像是見到老師的小學生。
“劉先生其實你不用這麼緊張的,我沒你想想的那麼可怕。”看到對方的樣子,林子軒笑了笑,說道。
“沒,我沒緊張。”劉學堂連忙擺手,咧開嘴露出了兩排勉強還算整齊的牙齒,以及那比哭還難得的笑容:“我,我就是頭,頭一回過來,而且是頭一回,見到你這個傳說,傳說中的人物,所以、所以……”
“你放輕鬆點兒,我又不是老虎不吃人的。我跟港英政fu的關係是不好,可這不代表著我跟你們這些政fu公務員的關係也不好。而且,你這回是代表新聞總署來的,既然代表新聞總署來的那就是公事,到時候就算你會惹我不高興,我也不可能找你個人的麻煩。所以,你真不必這樣。”林子軒又搖頭苦笑了一下。李廣生帶人過來的時候就告訴過他,這個劉學堂好像有點兒膽小,剛剛跟在食堂吃飯的時候就一直不停地問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脾氣怎麼樣,是不是真如外界傳說的那樣特彆暴躁,喜歡打人罵人,甚至動不動就殺人玩兒。當他聽到李廣生這麼說的時候,他還以為這隻是一種李廣生很誇張的說法,可沒想到,真見了麵,這位的表現居然比李廣生介紹的還要不堪。
“是,是。”劉學堂雖然嘴上答應,但是行為上顯然還是沒有接受林子軒的勸慰,點頭哈腰地坐在那兒,隻是不住陪笑。
“是什麼?劉先生,你這樣子,讓我說你什麼好呀!”對方既然不受勸,林子軒也懶得再多說,隻是又看了對方一眼,搖頭笑道:“看來,新聞總署這回是真的決定要找我的麻煩了?”
“這,這……”
“行了,彆這個,那個了。直說吧,新聞總署叫你過來乾什麼?還是說你們想告訴我什麼?”
“林,林先生,你、你好像誤會了。”劉學堂急忙解釋道。
“誤會,我誤會什麼了。”林子軒笑道。
“我、我這次來是代、代表新聞總署……”劉學堂不知從哪兒找了塊手絹兒抹了抹頭上的汗,然後猛得一咬牙:“我是奉命進駐你們傳媒集團的。”
“進駐?”林子軒一怔。
“嗯,嗯”劉學堂緊抿著嘴唇,慢慢點了一下頭。
“為什麼?告訴我為什麼?”林子軒又問道。
“具體的我、我也不知道,我隻知道是上麵的意、意思,說你們傳媒集團最、最近跟大陸聯係緊密,據說還、還達成了合作的協議。所以,擔心你們的傳媒集團受到大、大陸GD方、方麵的影響,甚至是暗中的指揮,大肆宣、宣,宣揚GD和社會主義,不利於香港社會的繁榮穩定,所以,派我來貴公司暫駐,對、對你們每天的新聞成稿,尤其是、是跟大陸方麵之間的交流進行監督。”劉學堂結結巴巴地好不容易說完,趕緊長出了一口氣,但卻沒敢抬頭,隻敢低著腦袋,好像是要接受林子軒的宣判一樣。
“嗬嗬,你們新聞總署膽子不小啊。是不是受了上麵的命令?”林子軒笑問道。
“是,是的。”預料中林子軒發火的情況並沒有出現,劉學堂詫異地瞟了林子軒一眼,趕忙答道。
“誰,是不是港督葛量洪?”林子軒又問道。
“不是,是,是布政司柏立基的提議。”劉學堂看了林子軒一眼,又接著補上了一句:“這是我們署長讓我特意告訴您的。”
“幫我謝謝他。”林子軒苦笑。他上次從美國回來的時候就知道布政司已經換人了,他的那位老朋友列誥已經正式出任了新加坡總督,至於這個柏立基,由於自己太忙,還沒來得及和他見麵呢?現在看來這位布政司大人生氣了,自己沒有主動上門,人家就主動找上門來了。
“不、不用謝。”劉學堂連忙陪笑道。
“你彆這樣緊張好不好?你這樣弄得我,也不知道說什麼了,難道我在你的眼裡就這麼可怕嗎?”林子軒忍不住問道。
“不,不,您,您不可怕。”劉學堂趕緊搖頭擺手,隻是,那動作怎麼看都是言不由衷。
“算了算了,既然你是政fu派來的,我就算再不高興,也沒有辦法。我就權當賣一下那位布政司大人的麵子,誰讓人家上任以來我還沒有拜訪過人家呢?這樣,你就先在公司‘駐’下吧。那個,好好履行你的職責就行,當然前提是不打擾我們公司正常的運作。”林子軒又道。
“是是是,這個請您放心,我一定注意。”劉學堂道。
“那就好,那個,你還有事兒嗎?”林子軒看了一下門口。
“沒,沒了。”劉學堂看著林子軒的動作就知道人家打算送客了,所以趕緊站起身來,“我先出去了,林先生,您、您忙。”
“嗯,去吧。”林子軒無力地擺了擺手。這新聞總署的人真是絕了,居然派了個這麼膽小的人過來,自己就有這麼可怕?看來我的找機會挽回我在香港市民中的形象呀!否則我還不知道被他們宣傳成什麼樣呢?
“對了,林,林先生,那,那個我還有一件事。”劉學堂朝門口走了兩步,又突然轉過了身來,向林子軒說道。
“什麼事?你說。”林子軒問道。
“我來之前聽我們署長說的,好像你們公司的一艘貨船在馬六甲被海盜給截了,不過政fu有人利用關係把這個消息給掩住了,所以,你們這邊一直沒有得到消息。”劉學堂道。
“混蛋,你說什麼?”林子軒聞聽之下大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