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個最優秀的兒子,終將離去,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如此清晰的認識到這個殘酷的事實。
顧老太心痛的無法呼吸,卻依舊選擇放手。
“不行,我不同意!”顧老爹堅決不同意,他不想這個唯一出息的兒子脫離顧家。
他是做了錯事,也真心悔過,可不管怎麼樣,他也不想讓兒子脫離了自己的控製,根植在骨子裡的掌控欲,已經徹底掌控了他的理智。
顧老太淚水灼灼,“老頭子,我求你了成不,一輩子沒求過你什麼,這次我求你,放過清兒也放過你自己好嗎?”
兩個人相依為命了一輩子,要說對顧老爹的了解,沒人比得過顧老太,顧老爹這人,看中秀才是真的,心疼兒子也是真的,可他的心不夠純粹,對兒子的心疼中,夾雜了對功名利祿的執著。
顧老爹這輩子已經沒指望,就把他的期望強加在顧清越的身上,才會在得知顧清越傷到手時那麼瘋魔。
顧老爹臉色一僵,“老婆子,這事沒得商量,我是他老子,彆說他是秀才,就是成了縣太爺,也要聽我這個老子的話。”
顧清越猶為反感這話,他也是個活生生的人,難不成就因為顧老爹是他父親,此生就要活在他的陰影之下。
“爹,我不是在跟你商量,而是在通知你,你確實是我爹,可我是秀才,天地君親師,排在你前麵還有朝廷,還有律法,這點你無法越過去,不是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被顧老爹這麼一鬨,顧清越剛升起的對父母的感動,全都煙消雲散了。
他想起來了,對他爹最重要的,不是他這個有出息的兒子,更不是顧家子孫,而是顧家改換門庭,光宗耀祖的執念。
“你這話什麼意思?”顧老爹拖著渾身是傷的身體走到顧清越旁邊質問,揚起巴掌,久久沒有落下。
顧清越毫不畏懼,直直地看著顧老爹,幽深的眼眸中再沒有以往的慕濡,“表麵的意思,今天你要麼打死我,要麼就答應析產分居。”
這次,他絕對不妥協。
他已經窩囊了十幾年,做了十幾年的木偶,這次,說什麼,都不會再退讓。
這種得過且過、自欺欺人的滋味,這輩子他都不想再嘗。
“那我就打死你!”顧老爹氣的渾身顫抖,激動之下,口不擇言。
揚起的巴掌就要落下時,被徐屠戶攔住了。
徐屠戶死死地捏住他的胳膊怒喝,“顧老栓,你這是把我當成死人?在我徐家的地盤,打我徐家的女婿,膽子不小啊?”
被徐屠戶這麼一嚇,原本豁出去的顧老爹陡然驚醒,顧清越不但是他的兒子,還是徐家的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