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二十九章(2 / 2)

枕刀 大白牙牙牙 10601 字 8個月前

水榭臨水而建,靠近水邊那麵半敞著,十分明淨,從長廊走過的人能輕而易舉看清裡麵的情況。

四個衣著華麗的貴女堵著慕雨,為首一人眉眼跋扈,衣著飾品千金難尋,顯然是這四人中身份最高的一個。

慕秋上前,推開虛掩的門,伴著毫無暖意的和煦陽光走入裡麵。

幾人聽到推門的動作,紛紛看了過去。

“二姐姐!”慕雨趁著四人沒注意,提著裙擺馬上跑到慕秋身邊。

慕秋詢問慕雨:“如何?”

慕雨眼眶微微泛著紅,聽到慕秋的話,她搖頭道:“我沒事!她們沒對我做什麼!”隻不過是言語嘲諷一番罷了。

以前慕秋不在,她雖是庶出,但一應待遇都與嫡出無異,和彆的貴女相處時,看在慕府的麵子上,她們對她也很客氣。

現如今慕秋回來了,以前瞧不上慕雨的人自然要抓著這個機會踩上兩腳,風言風語少不了。

為首女子冷笑道:“我還想去尋你,你倒是自己找過來了,果真是姐妹情深啊!”

為首的女子姓蕭,名怡君,出自寧勇候府,正是那位寧勇候世子的嫡親妹妹,在家中備受寵愛,久而久之養成了一副囂張跋扈的性子。

整個帝都的人都知道她心慕狀元郎江淮離,偏偏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江淮離對她與其他人並無不同。

若是如此,那蕭怡君還可以安慰自己他是天生冷情,對這世間任何一位女子都無殊色,她隻要再堅持堅持,定然可以捂熱他的心,與他結為夫妻。

所有愛慕者裡,她終究是離他最近的一個。

可剛剛蕭怡君離開席間去尋江淮離時,卻碰到令她極為震驚的一幕。

那位如雲中月般,遠看溫和,實則內心冰冷的郎君,竟與一位姑娘同撐一傘。

雖隻是短短片刻,但蕭怡君還是敏銳察覺到了不對。她在宴席上見過慕秋,對慕秋還有印象,蕭怡失魂落魄離開時,恰好在水榭附近碰到慕雨,她乾脆讓人把慕雨帶進水榭,逼著慕雨去將慕秋喊過來。

按理來說,這兩姐妹的關係應該很差,慕雨抓住機會應該落井下石一番才對。可誰想,慕雨居然在維護慕秋。這就更讓蕭怡心驚慕秋的手腕了。

慕秋微微一笑:“方才你說想與我打個照麵,現在照麵打過了,然後呢?”

蕭怡君警告道:“江淮離是我的人,離他遠點。”

慕秋微愣,完全沒想到蕭怡君會說出這番話來。

她算知道眼前這一出是怎麼回事了。

不過,她與江淮離確實沒有任何關係。

“好。”慕秋應得乾脆。

慕秋反應平淡得出乎蕭怡君的意料,仿佛她蓄力多時的拳頭都砸在了一團棉花上,吊得她的心不上不下。

蕭怡君驚道:“你的反應就這樣?我知道了,江郎那樣的風姿,你定然是不樂意疏遠他。”

慕秋神色冷下來,不屑與蕭怡君解釋什麼。

不過,她還有一筆賬要和蕭怡君算算。

慕秋眸光沉沉直視蕭怡君,步步向前逼近蕭怡君:“我不管你們是為什麼把我三妹妹帶來這裡,但是既然嚇到她了,就道歉吧。”

“道歉?”蕭怡君也顧不上糾纏彆的事情,對此冷笑道,“開什麼玩笑。她一個小小庶女,還有你一個長在鄉野剛回京的嫡女,配讓我道歉嗎?”

右手邊就是書桌,慕秋隨手抄起桌案上那盞小臂長的銅製燭台,還用手顛了顛,看得出來份量極沉。

她沒有回應蕭怡君的話,隻是握著燭台繼續逼近。

蕭怡君本就站在角落暗處,慕秋逼近她時,是從光亮處走入昏暗處,落在慕秋臉上的光交相輝映間,蕭怡君覺得她的神色越來越可怕了。

“你——你——你敢對我出手?”

慕秋還是不說話,腳步不疾不徐。

屋內除了蕭怡君略顯尖銳的聲音,便是慕秋刻意壓重的腳步聲。

這種逼仄的氛圍,彆說蕭怡君了,連那三個貴女都忍不住瑟瑟發抖起來。

“你們三個就在那乾看著?”蕭怡君受不了了,指著那三人罵道。

那三個貴女的家族都依附著候府,所以她們才會圍著蕭怡君打轉,試圖討好蕭怡君。

被蕭怡君指著,三人終於回神。

她們可不能眼睜睜看著蕭怡君受傷,不然,不僅蕭怡君會怪罪她們,她們回到家族後也絕對討不了好。

可三人才剛邁出一步,慕秋眼神如刀擲了過來。

“我生在鄉野,恰好學過些拳腳功夫,不懂得京中的規矩,瞧見妹妹被欺負,氣得狠了隻好抄起燭台往你們四個的臉上砸去。”

慕秋終於開了口。

她慢悠悠說著。

“有慕家護著,闖了這麼大的禍,隻要你們沒死,事後我頂多是重新回到揚州,但錦衣華服是絕對少不了的,這可比我以前過的日子好多了。”

“但你們傷在臉上,那可就不一樣了。”

不僅是那三位貴女,就連蕭怡君也被慕秋這番話震懾住了。

雖然這番話有可能是在嚇唬她的,但萬一呢?

她平日裡連手被劃了道細細口子,都要擔心會留下疤痕,更何況是她的臉!

蕭怡君怎麼敢賭!

她唇角微微顫抖著,白著臉對三位跟班說:“跟慕雨道歉!快!”

三位跟班早就慫了,她一發話,三人齊齊向早就目瞪口呆的慕雨道歉。

慕秋停下了腳步。

此時,她與蕭怡君之間相距不過一個手臂的距離。

她沒說話,用那雙剔透得沒有一絲雜質的眼睛盯著蕭怡君,握著燭台的手輕動了動。

蕭怡君下意識閉上眼睛,尖聲道:“慕雨,今日的事是我錯了!”兩隻手死死護著自己的臉,從慕秋旁邊繞了過去,迅速朝外麵跑出去。在路過門口時,身體踉蹌一下,還撞到了慕雨的肩膀。

三個跟班互相瞧瞧,也連忙跑了。

慕雨瞪著眼,看著轉過身的慕秋。

“收收嘴巴,張得太大了。”慕秋睇她一眼。

慕雨咽了咽口水,努力片刻,才讓自己的神情恢複自然。

想到那接連四聲道歉,慕雨眉開眼笑,親熱地跑到慕秋麵前,甜聲道:“二姐姐,你說的可都是真的?你真會拳腳功夫啊,日後有空了,你能不能教教我?”

水榭屋頂之上,衛如流把玩著手裡的彎刀,垂眸笑了笑。

她那身手,也叫學過些拳腳功夫?

他方才正要走進前廳,餘光掃見慕秋神色匆匆走向水榭,便跟了過來。

沒想到還真來對了,瞧了一出好戲。

屋內的慕秋把沉重的燭台放回原處,甩了甩右手,暗暗嘶了口氣:“我都是嚇唬她們的。”

重死她了。

剛剛顛燭台時,她險些沒給接住。

慕雨:?這都行?

慕雨剛想細問,突然——

外麵傳來一道屬於男人的驚恐叫聲,宛若石破天驚般,震動了參與宴會的所有人。

“老爺!老爺!”

“來人,快來人啊,我們家大老爺落水了!”

慕秋神色一凜,一股寒氣直直灌入她的頭腦,冷得她渾身戰栗。

這個聲音,是隨侍在大伯父身邊的書童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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