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三十八章(1 / 2)

枕刀 大白牙牙牙 11930 字 8個月前

慕府侍衛抵達刑獄司時,慕秋也剛剛趕到大理寺門口。

簡言之正在清點人數,餘光瞥見慕秋走下馬車的身影,他將手頭事務交給下屬來處理,快步走到慕秋麵前,邊走邊問:“你怎麼過來了?”

“跟你一塊兒去集合。”

慕秋要去揚州的事情,昨天大理寺就已經聽說了。

簡言之沒有多想,瞧了瞧慕秋的馬車,他猶豫道:“我們要趕路過去,所以所有人都是騎馬,不能坐馬車。你會騎馬嗎?”

慕秋愣了愣,搖頭:“我不會騎馬。”

簡言之有些頭疼,還在思索之時,慕秋開口,語氣堅決:“我可以讓我的侍衛帶我一程,總之絕不會耽誤大家的行程。”

大理寺的人已經清點完了,簡言之不再多言,示意慕秋跟上他們。

到城門時,禁衛軍和刑部的人都到了,刑獄司還不見蹤影。

簡言之命眾人下馬等候。

抬頭瞧了瞧天色,確定自己是剛好踩點到的,他稀罕道:“衛如流這家夥居然也會遲到?這可不像是他的作風啊。”

慕秋從馬車裡走下來,恰好聽到這句話。

稍等片刻,前麵的街道傳來一陣馬蹄聲。

刑獄司眾人一身黑袍,肅穆而至。

衛如流一馬當先,黑袍底下的紅色鶴紋官服獵獵作響。

靠近城門眾人時,衛如流勒停馬匹。他騎在馬背上,微微垂眸環視一圈眾人。目光似無意般在慕秋身上停頓片刻,旋即又很快離開。

慕秋並未看他,站在自家侍衛旁邊。

一行人顯然是以衛如流為首。

禁衛軍這邊帶隊的是副統領,他走到衛如流馬前,俯身問衛如流何時啟程。

衛如流抬手,慢慢綁著鬥篷的黑色細繩:“時辰差不多了,出發吧。”

他本來是不想搭理慕秋的,但衛如流回頭時,瞧見慕秋站在一個侍衛旁邊,似乎是要與侍衛同騎一匹馬。他冷聲道:“那就是要隨我們同去的慕姑娘吧。既然不會騎馬,為何要跟隨隊伍同行?”

簡言之摩挲著自己的下巴,瞅他一眼。

刑部的人猶豫了下,剛要開口為慕秋說兩句好話。

就聽見衛如流點了名,對著騎馬跟在自己身後的一名下屬道:“沈瀟瀟,你去帶她,與她同騎一馬。”

簡言之“啪”地一聲打開折扇,用扇麵擋住自己瘋狂上揚的唇角,一雙狐狸般的眼睛看著衛如流,語帶調笑:“沈瀟瀟百戶可是出了名的女中豪傑,衛少卿為了不耽誤大家的行程,還真是良苦用心啊。”

裝,給他裝。

慕秋還未上馬,身後有一陣風掠過。

慕秋回頭,是一個穿著刑獄司服飾,容貌秀麗溫婉的女子。

女子騎在馬上,看上去約有三十出頭。

“刑獄司百戶沈瀟瀟見過慕姑娘。”沈瀟瀟笑著說,對慕秋的態度很溫和,“大人發話,為了不耽誤行程,讓姑娘與我同騎一馬。慕姑娘,請隨我上馬吧。”

慕秋忍不住看了眼隊伍最前列的衛如流。

他似乎正在和禁衛軍副統領說著些什麼,壓根沒有看她。

悄悄收回了視線,慕秋沒有拒絕沈瀟瀟的提議。

方才她沒有去刑獄司,而是去了大理寺,已經駁了衛如流的麵子。現在再駁一次,誰知道衛如流會不會當場發脾氣,鬨得大家都下不來台。

在沈瀟瀟的幫助下,慕秋輕鬆上了馬。

身體懸空,慕秋有些緊張地閉了閉眼睛。自從當年被從馬背上掀下來,她就再也沒有騎過馬了。

好在身下的駿馬很溫順,哪怕背上多了一個人,也隻是晃了晃馬尾,打了個響鼻。

沈瀟瀟察覺到慕秋的緊張:“它是匹母馬,性情很溫順的。我騎術也很好,在草原長大,連野馬王都馴服過幾匹。”

慕秋不由回頭看了沈瀟瀟一眼。

不愧是刑獄司,能人輩出。

“當然,我的騎術在眾人裡隻能排第二。”沈瀟瀟注意到她的視線,笑著道,“大人的騎術才是最高超的。”

眾人準備就緒,給城門士兵出示了腰牌,縱馬疾馳,趕赴揚州。

馬開始動起來時,慕秋的心也跟著提起來。

騎在馬上對慕秋來說已經是一個很大的挑戰了,為了趕路馬匹奔馳的速度幾乎提到了最快。

馬背顛簸得很,哪怕是在平整的官道上,慕秋依舊受不了這份顛簸。

而這份顛簸更加加重了她心中的恐懼。

哪怕是遇到刺殺時,她都沒有這麼害怕過。

明知這匹馬很溫順,明知身後的沈瀟瀟騎術精湛……她還是會一遍遍回想起小時候的她被從馬背上掀下來的場景。

那匹被人做過手腳的馬一開始也很溫順,還會親昵地用頭蹭她的手掌,但發狂之後,卻徹底都不管不顧起來。在她護著鬱墨跌在地上,唇齒間都是獨屬於鮮血的鐵鏽味道時,那匹馬更是高高揚起馬蹄,要朝她們重重踩下……

慕秋嘴唇的血色漸漸消褪下去。

即使隔得很遠,也能看清楚她蒼白的臉色。

她全身都在輕微顫抖,坐在她身後的沈瀟瀟擔憂道:“你沒事吧?”

慕秋搖了搖頭。她緊闔雙眼,咬緊牙關,生怕自己一開口就會發出懼怕的尖叫聲。

沈瀟瀟自然沒信,但現在大家都在趕路,總不能因為慕秋一個人害怕就停下來,她不再多問,儘量調整了下,讓慕秋稍微舒坦一些。

午時,眾人停下休整。

慕秋連下馬的力氣都沒有了,沈瀟瀟將她半扶半抱帶下馬。

白霜嚇得連忙跑過來。她不會騎馬,不過她不怕,這一路上被慕府侍衛帶著,除了大腿磨得不舒服外,就沒彆的不適了。

慕秋擋住白霜的詢問聲:“沒事,我還能堅持。”

說完這句話,慕秋再也沒有說話的欲望了。

她坐到距離自己最近的樹底下,兩隻手臂環抱膝蓋,閉上眼睛頭靠著樹乾,趁機恢複自己的精力。

白霜沒敢再打擾慕秋,去給她找吃的。

中途隻休整小半個時辰,還是讓小姐抓緊時間休息吧。

衛如流坐在火堆旁,低頭撫摸著用白布纏繞好的彎刀,不知在想些什麼。

簡言之端著一碗羊雜湯,走到衛如流身邊坐下:“不去看看?”

“什麼?”衛如流往火堆裡丟了根木棍。

“還有什麼,你就裝傻吧。”

簡言之也是真的服了。

這家夥鬨什麼彆扭呢?

今天上午他在衛如流身邊騎馬時,被衛如流身上那股寒意激得直打哆嗦。

沒看到那禁衛軍副統領和刑部主事都因為受不了這股寒意,騎著馬距離他越來越遠,越來越遠了嗎。

衛如流沒說話,等了好一會兒,他從火堆裡扒拉出幾個烤得香甜的土豆。

休息時間很快過去。

慕秋的胃被顛得很難受,擔心自己會在馬背上吐出來,草草吃了幾口東西,就沒敢再吃了。

她的臉被迎麵刮來的寒風打得生疼,默默戴上鬥篷兜帽。

寬大的兜帽遮擋住慕秋上半張臉,那雙黑亮的明眸藏了個嚴嚴實實,唯有白皙的皮膚和蒼白無血色的嘴唇露出來,看上去越發憔悴。

衛如流在隊伍最前方,但隻要一轉頭,總能第一時間捕捉到這一幕。

他越發煩躁,不停轉著手裡的彎刀。

這下就連簡言之也不敢靠近他三尺以內。

身下跟了幾年的馬察覺到他情緒不對,撒開了腿,跑得越來越快。

破空呼嘯之聲從耳邊卷過,這讓衛如流煩躁的心情稍微平複一些。

但很快,他察覺到身後眾人也紛紛提速,衛如流緊抿著唇,動作粗暴地拽住韁繩,讓馬跑得慢些。

***

日暮西沉,倦鳥歸林。

眾人成功趕在天黑前,抵達沿途驛站。

衛如流站在驛站大堂門口,視線在大堂裡轉悠一圈,不急著進去。

簡言之晃著不知道從哪摘來的馬尾巴草,踱到衛如流麵前:“找什麼呢?”

“探查此處是否有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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