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上了衛如流。
出了知府衙門,衛如流低聲道:“方才有一句話沒和你說。”
“什麼話?”
衛如流認真道:“慕大人被從書房帶走時還沒死。”
其實沒在那座民宅裡找到慕大老爺的屍體,慕秋就一直懷著僥幸心理,慕大老爺是被那些人帶走了,還活在人世。
但這隻是一個最美好的猜想,她不能十足肯定。
現在衛如流很肯定地告訴她,慕大老爺被從書房帶走時還沒出事。
慕秋那顆漂浮著的心突然安定下來:“你怎麼判斷出來的?”
“從打鬥痕跡,還有一些侍衛身上存在死前被逼供折磨的情況。隻要我們能尋到慕大老爺的下落,搶先那些人一步找到名單,就能救回慕大老爺了。”
這一番話,他說著多少有些彆扭。
慕秋愣了片刻,才意識到他是在安慰自己。
***
“爪類武器?”
鬱墨過來找慕秋,從她這裡得知此事後,麵露異色。
慕秋了解鬱墨,忙追問道:“你知道些什麼嗎?”
“你也知道,鬱家祖上是海匪發家,後來搖身一變成了世家,依舊做著海上和江上的生意,平日裡打交道最多的就是海匪和江匪。”
鬱墨知道慕秋牽掛慕大老爺的安危,沒吊她的胃口。
“爪類武器有兩種,分在末端係繩子的飛爪和套在手上的利爪。無論是哪一種,都具有極強的抓取力,適合攀爬。如果是在陸地裡,盜賊喜歡用它來飛簷走壁,到了江上海上,就時常用這種武器來從小船攀爬到大船上。不過一般來說,在講海上更為常見。”[注]
揚州位於長江之尾,素來是南北航運的必經之路。
慕秋:“你的意思是……那個人很可能是海匪出身?”
鬱墨:“有這個可能。”
慕秋命人去請衛如流和簡言之過來。
四人碰頭,得知這一情況,衛如流直接安排道:“江海上的事情,鬱家最為熟悉……”
他本意是請鬱大老爺來幫忙,但鬱墨在旁邊躍躍欲試:“沒錯,所以爪類武器這個,交給我來調查就好。”
衛如流沉吟,沒有馬上應下。
慕秋說:“鬱墨可以勝任。”
衛如流偏頭掃了眼慕秋。
慕秋微微頷首。
鬱墨在鬱家這麼受寵,還能拿到鬱家少主令,靠的可不僅僅是身份和性子。
她是在江海裡長大的女兒家,這些年裡不知道和多少海匪打過交道,骨子裡刻著的是祖上傳承下來的桀驁和神采飛揚。
典型的鬱家人。
衛如流默認了由鬱墨負責此事,繼續道:“我和簡言之會帶人順著墨紋箋追查下去。”
簡言之坐在角落裡,抱著他的折扇打量衛如流和慕秋,險些笑出了聲。
昨天晚上多硬氣啊,他纏了半天,讓衛如流吃些食盒裡的糕點,衛如流連眼皮子都懶得撩一下。
今天慕秋單獨給衛如流買了吃食,衛如流就胃口大開解決掉所有食物,拎著個空食盒回到住處。
哪兒還瞧得出來昨天晚上那種冷漠。
活生生像隻炸毛後又被順了毛的大狗。
聽到衛如流點了自己的名字,簡言之眼觀鼻鼻觀口:“我沒有空。揚州本地的官員派了一堆帖子過來,想要邀請我們去赴宴。你不喜參加宴會,這件事隻能由我代勞了。”
他們現在在彆人的地盤,總要給地頭蛇些麵子,這樣日後才好辦事。而且這裡麵,不知道有多少人是想試探他和衛如流。
既然那些人送上門,他當然要陪那些人好好玩玩。
揚州的水已經夠混了,他要趁機於混水裡撈大魚!
“我和你一起查墨紋箋吧。”慕秋主動提議。
讓她乾坐著什麼都不做是絕對不可能的,既然簡言之沒空,她和衛如流一起調查也無妨。
擔心衛如流會拒絕,慕秋又多補充了一句:“我很熟悉揚州的情況。”
衛如流凝視著她,唇角笑意將出未出:“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