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第八十七章一麵是仁慈,一麵是殺戮。……(1 / 2)

枕刀 大白牙牙牙 15554 字 8個月前

冬日天黑得很快,還沒到用晚膳的時辰,麵已是殘陽如血。

早上開始,慕秋一直枯坐在桌前,翻看沮浚亡一案的卷宗,時而眉頭緊鎖,時而又露出然微笑。

鬱墨經手過這個案子的全程,慕秋遇到什麼問題都會詢問鬱墨,鬱墨能解答的都會儘量她解答。

但絕大多數時候,慕秋都是獨自在思索。

她想得入,連天何時黑下都沒發覺。

鬱墨輕手輕腳起身,她燒燈續晝。

突然亮起的燭光吸引慕秋的注意力,鬱墨搖滅火折子,坐回慕秋身邊:“你看一整日,可看出什麼名堂?”

“你記不記得我和你說過,沮浚跟隨北涼使團來洛城,不是巧合,而是被人安排的。”

“我記得。”鬱墨點頭,“你還說沮浚是被主子滅口的。”

“我看卷宗的時候一直在想,沮浚的主子會是誰。”慕秋合上卷宗,她來來回回翻四五次,已經差不多將上麵的內容背下來,“沮浚的主子明顯是想借衛如流這刀對付端王。會對端王有這麼大仇恨,又能安排沮浚來帝都的人,在大燕朝滿打滿算不過一隻手。”

鬱墨順著她的思路猜測道:“你是懷疑那幾位王爺?”

慕秋點頭。

鬱墨抿抿唇:“是肅王?”

也不怪鬱墨有如此猜測。建平帝活到成年的子嗣並不算多,除端王,身份最高的便是肅王爺。

慕秋說:“其實我懷疑平王。”

當初北涼想要和大燕和親,在端王的女兒瑞榮郡主大鬨皇宮時,平王帶著自己的女兒衡陽郡主入宮,背刺端王,又一手製造衡陽郡主落水事件,不僅免衡陽郡主嫁之苦,還使得端王有口難言。

慕秋衛如流說過此事,她知道這位平王殿下是個難得的聰明人,絕不像傳聞中那般平平無奇。

鬱墨沒有詢問原因,她隻是奇怪慕秋提到此事的用意:“你……要做什麼?”

“我們手裡的助力太少。算我的猜測是假的,平王與沮浚一事毫無關係,但可以肯定的是,平王有自己的野。”昏暗的室內,慕秋的眼睛明亮生輝,“敵人的敵人是朋友,我想找平王合作。”

哪怕與虎謀皮也沒有關係。

她現在必須要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助力。

鬱墨被慕秋說得跳加速,幾天之前,她隻是小小的京兆尹衙役,現在居然都可以找上王爺合作。

這實在是……太刺激!

“好!”鬱墨脆聲應道,“我們要怎麼做?”

慕秋不打無準備的仗,衛如流被抓進到現在已經過整整四天,她對於自己要做什麼該做什麼,都有一個清晰的想法:“我得想辦法混進衛府裡麵拿賬冊,有這本可以指控端王向北涼低價販賣私鹽的賬冊,才能說服平王冒險與我們合作。”

鬱墨皺皺眉頭:“可是現在衛府麵都是禁衛軍,們裡麵應該有江時和端王的人,絕不可能放你進的。”

“我知道。今天晚上我們翻牆混進,衛如流跟我提過哪裡翻牆既輕鬆又隱蔽。”

“……”鬱墨沉默一瞬,表情有些無語,“衛如流居然連這都跟你說?”

用兩隻手揉揉臉,鬱墨言歸正傳:“到時我翻牆進,你留在麵等我吧。你進還是太危險。”

“不,那個地方隻有我知道。而且我解衛府的布局。”

正說著話,白霜突然衝進來稟報,說是簡言之來。

“什麼!?”

鬱墨幾乎控製不住話音中的驚喜,率先轉身,激地朝著府門跑,慕秋連忙追上。

“簡言之!”

簡言之站在石獅子旁,到熟悉的喊聲,抬起頭,看到鬱墨跨過高高的門檻向奔來,俏麗的臉上滿是笑容。

這個笑容帶著撥雲見日的力量,拂開簡言之頭所有沉重,第一次鼓起勇氣向鬱墨展開雙臂。

鬱墨沒有絲毫遲疑,衝進的懷裡。

簡言之的手臂虛虛環著她,沒有將她抱實,這個擁抱不帶任何情.欲,隻是想她身上得到肯定的回饋。

慕秋落後鬱墨幾步,來到府門時,恰好看見兩人擁抱在一起的身影。原本不想出聲打擾,但彆開眼睛時,慕秋注意到簡言之額頭上還在隱隱滲血的傷口。

她輕咳一聲:“你來得正好,麵冷,我們先進府裡吧,我命人給你包紮一下。”

聞言,鬱墨簡言之懷裡鑽出來:“你受傷?”

簡言之擺手:“這傷口不礙事。”

做好慕秋和鬱墨會往下細問的準備,但直到傷口包紮完畢,慕秋和鬱墨都沒有問的額頭什麼會受傷、前幾天什麼都沒有出現。

她們理解的所有痛苦掙紮,也願意尊重的任何決定,驚喜於如今出現在這裡。

什麼都不用問,現在出現在這裡,陪著她們一起營救衛如流,這個結本身已經足夠說明一切。

人激過後,情都平複下來,慕秋將這幾天的情況告訴簡言之,那些曾經瞞著簡言之的事情也都全盤托出。

簡言之安靜完,才道:“所以我們今晚要做的事情是夜探衛府?”

“對。”慕秋推開窗,望著掛上枝梢的那輪彎月,“現在是時候。”

既然是悄悄,要帶的人自然不能太多,人乾脆沒喊其人,換好夜衣後,趕在宵禁之前抵達衛府附近潛伏,觀察起衛府的換防情況。

趴整整一個時辰,簡言之都要被凍僵,揉搓雙手發熱,邊說話邊哈出白霧:“四隊人馬,每半個時辰換防一次,防守是鬆內緊,想悄無聲息潛進拿到東西,不容易啊。”

鬱墨湊到簡言之耳邊低聲說道:“按照我們之前說的,等們再次換防的時候,我帶慕秋進,你留在麵接應我們。”

“好。”簡言之乾脆應道,“一切小,如有什麼不對,見機事。”

慕秋安靜著們說話,沒有出聲,她在腦海裡回憶著衛府的地圖,試圖尋找最安全的潛入撤退路線。

時間一點點流逝,在新的一輪換防即將到來時——

“咦?”目力最好的鬱墨眺望衛府大門方向,疑惑出聲,“有輛馬車停在衛府門口。”

“都這麼晚,會是誰來?”簡言之疑惑道。

“看不清。”鬱墨露出興奮的笑容,“不過誰來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看到很多巡邏的禁衛軍都跑門口迎接那個人。現在府裡的守衛非常鬆散,好機會啊!”

慕秋迅速看向鬱墨,鬱墨會意,左手環過慕秋的腰肢,摟著她翻過牆頭,穩穩站在雪地裡。

她們現在位於衛府西北角,目的地是衛府早已荒廢的一處柴房,那裡設有機關,慕秋要找的賬本在裡麵。

如今是衛府防守最鬆散的時候,不少禁衛軍都給那位突然到來的貴人請安,慕秋和鬱墨一路有驚無險,平安抵達柴房。

柴房落鎖,鎖上灰塵痕跡很重。

慕秋以防萬一,借著月色仔細觀察鎖孔,確定鎖孔的灰塵分布合理,這些天沒有人用任何方式開過鎖進過這間柴房。

她悄悄鬆口氣,袖口中取出早已準備好的鐵絲,輕鬆撬開門鎖,鬱墨閃身進,慕秋將門鎖還原一番,確定不仔細看沒有人能看出這個門鎖的異常後,方才跟著入內。

柴房裡沒有點燈,幾乎伸手不見五指,

鬱墨有武功在身,勉勉強強能看清一些東西。慕秋倒是完全看不清,不過她早已經將這個房間裡的一切都刻在腦海裡,摸著黑也能準確找到自己要找的地方。

她走到一處角落,輕手輕腳搬開堆放在上麵的柴火,鬱墨跟著過來幫忙。

因不能發出太大靜,兩人作很輕,效率自然高不到哪裡,搬好一會兒,那塊地磚才完全露出來。

慕秋挪開地磚,露出裡麵的機關。

按照左五右一的方式轉機關,很快,灶台方向傳來輕微的響聲。

鬱墨走到灶台旁邊,往裡一摸。

摸到一手灰之餘,也找到機關匣子。

東西到手,鬱墨用氣音提醒:“拿到,我們走。”說罷,鬱墨率先走出柴房門口,確定四下無人,才讓慕秋出來。

慕秋簡單複原好門鎖,跟著鬱墨原路返回。

可惜,在離開的時候沒有那麼順利。

在兩人快要剛離開柴房不遠時,遠處迎麵走來一隊禁衛軍。

鬱墨在看到們的第一眼便迅速拉著慕秋縮回牆角。

可首的禁衛軍還是眼尖地看到鬱墨的身影。

“那邊好像有情況!過看看!”

鬱墨與慕秋對視一眼,悄悄往後退,躲進一處灌木叢裡。

一步,兩步,步——

隨著燈籠的燭光越來越拉長,禁衛軍與兩人的距離逐漸拉近,鬱墨右手已經按在劍柄之上——

“是本官。”江淮離鬱墨和慕秋身後不遠處緩步走出,拉長的燭光儘數落在身上,照亮平靜的情,“你們的警惕性不錯。”

“江大人,您怎麼進來?”禁衛軍眾人連忙抱拳禮。

“本官來看看你們巡視的力度如何。”江淮離對於們的警惕似乎頗滿意,“諸位這段時間的辛苦本官都看在眼裡,等事情結束,本官請諸位上蘭若庭酒樓飲酒。”

“多謝江大人。”禁衛軍隊長笑著道謝。

“你們繼續巡視吧。”

得江淮離的吩咐,這一隊禁衛軍轉身離開。

江淮離輕飄飄向鬱墨和慕秋的藏身之處掃一眼,兩手負在身後緩步離。

等周圍重新安靜下來,鬱墨長舒口氣:“太好,沒有發現我們,我們走。”

慕秋沒有說話,隻是在裡反駁鬱墨:不,江淮離應該發現她們,隻是沒有拆穿,還主露麵幫她們遮掩。

剛剛那個坐著馬車深夜前來的貴人,應該是江淮離。

這到底隻是一個巧合,還是說……是特意趕來幫她們的?

慕秋想著,忍不住回頭看眼方才江淮離站立的地方。

那裡一片空寂,隻餘樹影稀疏。

***

除方才遇到的那隊人馬,鬱墨和慕秋沒有再遇到彆的禁衛軍,一路有驚無險,總算回到翻牆的地方。

按照約定的信號,鬱墨兩根手指放進嘴裡吹個鳥叫聲,稍等片刻,沒有等到簡言之那邊的回應,鬱墨眼裡劃過一抹憂慮之色,扭頭看著慕秋,以眼詢問:怎麼辦?

慕秋眯著眼思索,突然,她下定決,朝鬱墨點頭:我們出。

鬱墨眼眸微微睜大,要是簡言之真的出事,她和慕秋現在出不是狼入虎口嗎。人被抓沒什麼,禁衛軍不可能殺們,但剛拿到的機關匣子可能保不住啊。

出於對慕秋的信任,鬱墨還是摟住慕秋,帶著她用輕功翻過牆頭。

才剛站穩,慕秋和鬱墨便看到被捆著雙手、封住嘴巴的簡言之。正被一個侍衛模樣的青年男人抓在手裡,瞧見她們兩人,掙紮嗚咽出聲。

鬱墨:“……”

慕秋:“……”

默然片刻,慕秋沒有再搭理蹦噠得正歡的簡言之,尋問那個青年侍衛:“你的主子是江淮離對吧。”

她隱約記得青年侍衛的容貌,當日江淮離坐馬車回京述職,趕馬車的車夫正是此人。

想來此人是江淮離的腹下屬。

青年侍衛放開簡言之,抱劍禮:“請慕姑娘見諒,我奉我家主子之命在此恭候慕姑娘,隻是簡大人有些不配合,我才會出此下策。”

“我呸!”簡言之脫困後,嘴巴自由,鬱墨站在身後幫解繩子,咬牙,壓低聲音罵青年侍衛,“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在騙取我的信任!”

青年侍衛沒有搭理,依舊緊盯著慕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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