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情相悅,世間再沒有比這更美好的事情了。
可是她早已經習慣了和簡言之的相處模式,隻要想到兩人要成為夫妻,要換一種新的相處模式,心裡既期待,又忍不住有些彆扭。
慕秋將冒著熱氣的杯子推到鬱墨麵前,朝她眨了眨眼,用一句話給她定心:“其實就算成了親,你們兩個平日裡該怎麼相處就怎麼相處。要是還是覺得彆扭,就跟簡言之好好溝通,這一步總要邁出去的,除非你不想嫁給簡言之了。”
鬱墨:“……”
那還是好好溝通吧。
十一月,慕府再次迎來喜事。
這回是慕雨出嫁。
衛如流送慕秋回慕府,慕秋先去給慕大夫人請安,才去了慕雨的院子與她聊天。聊完天後,慕秋將一張田契和一張鋪契遞給慕雨,算做是給她的添妝。
以前有娘親留下的嫁妝,後來又得到了容家的家產,慕秋手中的積蓄比整個慕家都多。
但慕秋給慕雨的這些,並非來自她娘和容家,而是她自己賺到的。
前些年,慕秋要忙的事情非常多,有時無法兼顧她的生意,慕雨經常幫忙清點賬本、敲打管事,解她燃眉之急。這份情誼,慕秋一直記在心上。
慕雨笑著收下,抱住慕秋一邊胳膊,親昵道:“二姐姐財大氣粗,我就不和二姐姐客氣了。”
在二姐姐剛回慕府時,她還和二姐姐在私底下彆過苗頭,但這幾年相處下來,二姐姐對她的好她都記著。
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陌生人對她這麼好,她都能拿對方當閨中密友,更何況對她這麼好的人是她的親人?
慕雨成親之後,衛如流和慕秋趕在大雪封路前,走水路回揚州祭拜紀安康,順便在揚州老家過了個年。等年後冬雪消融,他們才啟程回京,在簡言之和鬱墨成親前兩天才回到京城。
春風過綠,夏雨飛時,西山的楓林幾度轉紅,眨眼間又入了冬。
這個冬天比過往很多年都要寒冷,不少地方都爆發了或大或小的雪災。災情才剛剛得到穩定,太上皇駕崩的消息就傳遍了朝野。
慕秋正在學釀梅花酒,就見衛如流神情晦澀進了屋裡。
她再了解他不過,放下手邊快釀完的一壇酒,揮退屋裡其他下人,走到衛如流麵前,用剛抱過湯婆子的手捂住他被北風吹得寒涼的雙耳,在他耳邊問道:“怎麼了?”
“太上皇……駕崩了。”衛如流聲音輕飄飄的。
睫毛處的碎冰在室內融化成水,從衛如流眼裡一閃而過。
對太上皇,衛如流的感情很複雜。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從來沒有想過要太上皇死。
慕秋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去牽他的手。
因為常年習武,他的體溫比尋常人要高很多,每次她觸碰他的手時,都會覺得很暖和,但這一次,她總疑心自己在觸碰一團冰,哪怕站在炭盆邊,他的身體也沒有回暖分毫。
她沒有寬慰他,隻是溫聲道:“廚房那裡熬有薑湯,我讓人端一碗過來,你喝完薑湯,然後換身厚點的衣服,我們去祭拜太上皇。”
衛如流怔怔點頭。
慕秋喚來白霜,讓她找個婢女跑一趟廚房端碗薑湯過來,又吩咐白霜命人把府裡顏色鮮豔的東西都撤下去。
太上皇駕崩是國喪,府裡暫時不適合用任何顏色鮮豔的東西。不過從此在稱呼太上皇時,可以改稱為先帝。
做好這些,慕秋重新走回衛如流身邊。
她與他坐在一起,握著他的兩隻手,沒有說話,隻是用行動告訴衛如流:她在他身邊,一直都在。
許久,衛如流身體回暖。
他活動著有些僵硬的四肢,用力回握慕秋。
等到喝下薑湯、換好衣服,再走出屋子時,衛如流神情已恢複如常。
三個月後,先帝葬入皇陵。
從皇陵回到衛府,衛如流抱著慕秋上了屋頂,與她一塊兒坐在屋簷邊欣賞落日。
慕秋兩手抱膝,突然偏過頭問衛如流:“你說,如果沒有建元三十七年那些事情,我們的人生會是怎樣的?”
“我不知道。但有一件事情是我可以肯定的。”
“什麼事情?”
“你我依舊是夫妻。”
這是他唯一能夠肯定的事情。
作者有話要說:後續番外就到這裡了~
還剩一篇李乂的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