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秀的A級alpha,還畢業於首都星最頂尖的學校,無論去哪裡,都是搶都搶不來的香餑餑。
楚鳴的申請書三催四催,一直被擱置。
算算日子,半個月都沒有下來通知。
而負責轉軍區事項的負責人依舊在打馬虎眼。
楚鳴終於等不及了。
上級領導不批,他就帶著申請書找上上級領導。
但楚鳴對第一軍區辦公區的路並不熟,一拐八拐居然拐進了某間辦公室外,上麵沒掛牌,所以楚鳴有些躊躇。
還未敲門,楚鳴就被一位穿著軍-裝的男人叫停。
很難得,眼前的男人居然也是beta。
beta士官輕輕地把楚鳴喚到一邊:“你找我們秦副指揮有什麼事?”
“這是秦副指揮的辦公室?!那我好像走錯了,我是來找王主任提交轉軍區申請的。”
beta士官和他說明了位置。
楚鳴真誠感謝,走前又回頭都看了沒掛牌的辦公室。
“所以秦副指揮要搬走了?”
楚鳴時刻關注聯邦大選,所以也知道。
beta士官笑著點頭:“對的,我們副指揮馬上就要搬到聯邦那邊的辦公室去了,所以第一軍區這邊的辦公室已經摘了牌。”
楚鳴眼裡都是羨慕的光:“真厲害啊。”
“好好乾,不管在哪個軍區都會有前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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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某位走錯路的alpha三兩步離開,beta士官這才捋平手中待批閱的文件。
他是這位秦副指揮手下的士官。
馬上就要給秦副指揮送文件。
五年間。
這位S級的alpha在第一軍區坐到了極高的位置,甚至已經踏步到聯邦最頂尖的圈子裡。
他的優秀有目共睹。
無論什麼任務,都能給出近乎完美的方案。
但和他完美的容貌、身材、以及拔尖的智力相比,他的性子猶如冷凍千年的陳冰。
沒有人能捉摸透他的想法。
就像一團森林迷霧,摸不透,猜不中。
這一點,跟著秦牧野五年的beta士官尤為清楚。
起初這位beta士官以為秦牧野是個溫柔的人,所以才會在一眾優秀的alpha裡麵選出了他這個beta,甚至在他被未選中的alpha嘲笑時,還會站出來替他解圍。
可實際上並不是。
他所跟著的這位大人本性很冷漠。
永遠的冷著臉,一副麵無表情的模樣。
唯一眉目間會產生變化的時候,就是在alpha易感期到來之際。
但也不是什麼好的變化。
易感期的alpha全身都是暴躁凶戾氣的氣息。眉頭高高皺起,本就深邃的眉骨像極了幽黑的深淵,連光都照不進去。
如果平時的大人僅有十分讓人害怕,那易感期的大人就有萬分讓人驚懼。
現在大人所處的辦公室都經過了特殊改造。
可以說這是一件辦公室,也可以說它是隨時可以禁錮S級alpha的禁閉室。
除了必要的工作人員,沒有人敢來打擾他。
當下也是如此。
beta士官遞送了文件,就聰明地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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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pha的情緒很淡。
即便他已經成為了聯邦總軍區的副指揮之一,得到了無數的祝賀,這些都不能在他心裡蕩起浮波來。
他在第一軍區工作了五年,好似一切都不重要。
一切都沒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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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秦牧野卻清楚地記得。
這五年裡是有些能讓他記憶深刻的東西。
即便這些記憶,讓他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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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第一軍區工作的第一年。
也是他腺體最不穩定的一年。
他比尋常alpha的易感期周期短了許多,每次都是高感期,一次比一次凶狠,聯邦裡依舊沒有S級的omega可以和他配對,撫-慰劑也失效。
說來也可笑,他唯一的撫-慰居然是易感期沉睡時的夢。
還是有關某個beta的夢。
三百多個日夜,他和beta的每一次相處都會在夢裡重複。不僅隻有beta坐在跨江大橋上的景象,還有beta剛追他的時候。
那時候的beta明明喜歡,嘴上卻不敢說。
beta他還不知他那雙亮晶晶的藍色眼眸,卻已經把所有的情感都訴說了出來。
按照他的記憶,當初他對beta的所表露出來的喜歡是嘲笑的。
可夢裡,他卻很開心。
這樣的反差讓他無數次的從床上驚醒。
他已經分不清對beta的情感究竟如何。
可這重要嗎?
不重要。
夢醒了。
他們也已經分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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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年,有關beta的夢更多了。
甚至秦牧野白天想起beta的次數也變得頻繁。
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每次他路過餐廳的時候會多看一眼,遇到特定的幾樣菜,不由自主地打一些。
食堂的一頓飯,幾樣菜。
不過是偶然和地上他和beta在食堂用的那頓飯重複了而已。
他沒放在心上。
隻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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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第三年的時候,某日清晨,他從擁抱beta的夢裡清醒時,腦子裡居然浮現了一個以前絕對不可能產生的念頭。
他會不會在第一軍區遇到beta……
但,沒有。
他一直沒有遇到beta。
偌大的軍區,人員來來往往,可都不是那張熟悉的臉。
也對,第一軍區這麼大。
不可能就讓他遇上了那個beta。
他為什麼會對這種事抱有希望。
明明不重要。
秦牧野已經不再抱有希望,或者說,他刻意壓下這種希望,最好也不要讓他夢見beta。
他是來工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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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年,無需秦牧野刻意壓下這種希望,這種希望自己就消失了。
因為這一年,beta徹底消失在他的夢裡。
閉眼夜深,睜眼天亮。
夢裡空蕩蕩。
他連夢,都不會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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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年,秦牧野愈發疲倦陰鬱。
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第一軍區的工作之中,仿佛隻要這麼做,他所有鬱躁的心情都能立刻得到緩解。
但都是徒勞。
像是觸底反彈的彈簧,隻要一從工作裡脫身,他的眼前全是beta。
烏泱泱的,哭著的,笑著的,心滿意足的,已不屬於他的……bet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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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已經過去了一半。
秦牧野身邊的同僚陸續結婚,就連蘇燃都娶了個omega,然後請他喝喜酒當伴郎。
他本不願當伴郎。
那些熱鬨很吵。
但蘇燃說,他知道小beta的一個秘密。
beta的秘密。
秦牧野覺得似乎有苦澀的味道在嘴裡化開,但很快消弭。
秦牧野答應了。
他參加了這場熱鬨但荒謬的聯姻婚禮,當晚,喝得醉醺醺的蘇燃卻告訴他,當初容秋的機甲,是因為他的緣故才空中解體,並非因為容秋粗心大意,少了零件。
“容秋那麼喜歡開機甲,每次出發前都會檢查,誰的機甲有問題,他的機甲都會很安全。”
刹那間,秦牧野覺得自己的心臟仿佛死機了一樣,沒有了跳動。
他的麵色卻沒有明顯起伏。
他隻是極為冷靜地看著快醉得不醒人事的好友:“為什麼當時沒說。”
蘇燃大著舌頭,說話之餘都帶著濃烈的酒氣:“其實這件事是我當初手底下的周賈做的,但涉及到我,我爸就把事情壓了下來。容秋不就是毫無背景的beta嗎,所以……”
話沒說完,穿著新郎禮服的alpha就已經醉倒在花壇邊。
沒人來管蘇燃。
所有蘇家的主家和賓客都穿著華麗的禮服,帶著虛假的笑容,這場婚禮不過是豪門之間交涉的一個場合罷了。
秦牧野側開視線。
他看著醉倒的蘇燃,眼裡浮動著近乎扭曲的光。
經此一事。
秦牧野和蘇燃絕交了。
蘇燃沒想到秦牧野居然真的會和他斷開往來。
可結果就是如此。
秦牧野和蘇燃不再聯係。
蘇燃打過去的電話秦牧野全都掛了。
甚至蘇家的百年家業也在遭受著重大打擊。
不需要他哥秦澤西出手。
靠著自己的資產,秦牧野就能翻了整個蘇家。
蘇燃終於受不住了。
明明前幾日他才結婚,這才七天不到,他的家族就瀕臨破產,他新娶的妻子更是勢利眼,已經把離婚協議書發到了他手上。
蘇燃不得不求秦牧野高抬貴手。
他秦牧野拒絕了。
蘇燃咬著牙:“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居然還比不過一個認識不到一年多的beta?”
但這通電話,秦牧野格外無情。
“和他無關。”
“我不信你的話。”蘇燃氣笑了,“你做了這麼多不就是想為他報仇,但你知不知道你做得再多,容秋都看不到了。”
秦牧野的眉目驟然一縮:“你什麼意思?”
蘇燃的妻子正在一邊哭鬨著要他簽字離婚,蘇燃就像沒看見一樣,癲狂地大笑著:“因為他四年前就已經不在第一軍區了!你知道他在哪裡嗎,我查到他那時候搭乘的星艦遇上了星潮,全體機組都已經不見了。你做的再多,又給誰看呢,他說不定已經死了!”
一語落地,陷入良久的沉默。
“你在說什麼胡話。”
在秦牧野極度冷漠的聲線裡,電話啪地掛斷。
隨後。
他麵無表情地點開了麵前的軍區係統,陸續輸入ID,密碼。
“密碼錯誤。”
男人的眸光微微地閃爍了一下,他低頭看了眼不知何時開始做顫的手。
兩秒後,他的心弦終於徹底亂了。
因為第一軍區的所有在任人員名單裡,並沒有那個beta的名字。
而在軍區曆年全部人員名單中。
beta灰掉的名字亮了起來。
離任時間,五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