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聯係人顯示:秦總指揮(秦牧野)
看到這個電話聯係人,beta老板沒有立刻接。
他眼睛瞪得像銅鈴,此刻他心裡短暫地狐疑了一秒鐘,很快就變成劇烈的震驚。
臥!!槽!!
真的假的?
這個聯係人是不是他心裡想著的那個?
能在第十三軍區被稱為總指揮的還能有誰?不就是新調過來的那個S級alpha嘛,beta老板一直不清楚容秋的具體工作,他隻能瞧出容秋是個做大事的,居然大到通訊錄裡有這麼一號人物?
從現在開始。
容秋不是他的秋哥,而是他的秋爺爺了!
旁邊的小酒保看著老板還沒接電話,麵色也有些急。
接啊!接啊!
這可是總指揮打來的電話呢!
他們這些小平民平時可沒有機會接觸到軍區的人。
老板正經地清了清嗓子。
剛按下接通電話的紅色按鈕。
手機裡就傳來男人低沉而極富磁性的聲音:“秋秋,我開車到了你家,你家燈關著。是不在家嗎?”
說這話的秦牧野正坐在車裡,他停在容秋彆墅不遠處的臨時停車位。
秋夜月色清明,一棟棟好看的小彆墅亮著三五個房間,獨獨容秋的彆墅昏黑一片,隻有外麵可憐的兩盞矮趴趴的小路燈還在頑強地亮著。
其實他七點鐘就已經來了。
前幾天給容秋打了電話,想約一次飯卻被容秋拒絕,分不清容秋當時的拒絕是拿個理由隨意搪塞他,還是真的有事情要忙。如果是後者,他的確不便打擾;但如果是前者,就證明他做得還不夠。
連頓飯都約不出來,怎麼能謀取更進一步的位置。
索性他親自過來了。
還夾帶了公事。
因為他顧慮著,如果隻是單純地拜訪,他可能會被容秋趕出來,做好最壞的打算,這才有了秦牧野這一次的到訪。
他來時天還沒有完全黑,但容秋彆墅裡的燈卻是黑著的。
容秋不會這麼早睡。
或許還沒回來。
他想著容秋不過是出門吃個晚飯,或者倒個垃圾,買點小東西,應該很快就回來,所以就靜靜地在車裡等。
沒想到十點多了。
他的眼前連容秋的人影都沒有。
而現在,他在容秋家門口等了足足三個小時,有些人家都關燈入睡了,容秋還是沒有回來。容秋的彆墅黑漆漆的,唯獨月光照耀的部分透出些許光亮,但這些光亮並不能驅散秦牧野心裡的昏暗,反而將秦牧野本就不順的心態拉向了冰冷深淵。
他不是想管著容秋。
但容秋這麼晚了還夜不歸宿。
他實在有些擔心。
所以他先給容欽打的電話。
容欽也在忙事情,正在酒局上喝酒,聞言直道:“我這幾天忙得都沒回去住,如果小秋沒回來的話,可能還在研究院,他最近實驗出了問題,可能還在加班。”
秦牧野還想細問,容欽已經沒時間應付他:“你想知道就給秋秋打個電話,不過如果他是在做實驗的話,可能沒時間接你電話?”
掛斷了容欽的電話。
他花了十分鐘從機甲研究院那裡確定容秋已經下班,因為最後的打卡時間顯示的是晚上的九點二十五分。
九點二十五分離開研究院,現在十點二十七分。
就算要先吃飯啊,這麼久的時間也該吃完回家了。
確定容秋不在機甲研究院。
alpha心亂如麻。
他腦海裡已經浮現了前幾天他給容秋打電話時容秋的冷淡態度。
但他還是給容秋打了個電話。
就是這一通。
自他開啟電話撥通以後,男人搭在方向盤上的手指就不由自主地輕微敲擊著,原本還算有節律,但隨著“嘟嘟嘟”的聲音不斷延長,輕敲方向盤的手指也開始混亂起來,節奏慢慢被打亂,如同這副軀體的主人一樣。
一秒兩秒都被無限拉長。
沒接電話。
怎麼還沒接電話。
忙音消失的那一瞬間,秦牧野才鬆了一口氣。
還好容秋還願意接他的電話。
可是他剛說完這句話,對麵就沒了回應,但他可以隱約聽到酒吧的電子音樂聲響。
??
所以容秋去了酒吧???
還是那家beta酒吧嗎?
即便心裡已經猜出兩分,俊朗的alpha依舊努力使自己的語氣平淡無常,他就像個沒事人,極力掩蓋不平的心湖。
“秋秋,我開車到了你家,你家燈關著。是不在家嗎?”
beta老板:……
啊啊啊啊啊啊!
接通電話的老板雞皮疙瘩掉滿一地。
是被嚇的。
哦,不。是被震驚到了。
本來他還心存些許狐疑,這位來電顯示人說不定隻是容秋胡亂備注的,就像他還給他的beta好兄弟備注“乖孫子”一樣,容秋也是開玩笑的,備注了個秦總指揮。
他想著容秋和他的好兄弟可真會玩。
但聽到真人聲音,beta老板哪裡還不清楚真假。
上周這位秦總指揮還在軍區發表講話。雖然他沒見到人,聲音還是熟悉的,這麼磁性且特彆的聲線,早就在十三軍區圈了一堆迷o,就連他的beta酒吧,也有不少beta客人討論這位秦總指揮。
因為這位總指揮,每次出場都戴著口罩,絕不露出正臉。
在這種情況下,大家能扒拉的,也就隻有他的聲音和身材了。
每次官方發言,總指揮大人的聲音都是低沉鋒利的,就像一把無情的利刃,又或像那無情的機器,絲毫不見其中的人情味。
但現在,這位高高在上的總指揮給他的秋哥打來電話。
言語平靜且溫和,甚至透露出隱隱的關切。
救命,他的這位秋哥到底是什麼樣的大人物?
“秋秋?聽不到我的聲音嗎?”
在秦牧野第二次疑惑詢問時,beta老板終於有了反應。
beta老板咽了口口水,無形中挺拔了腰脊,他掐著手回道:“咳咳……秦先生,不好意思,容先生他出去抽煙了,待會回來。”
聽到是陌生人回的電話,正在車裡看著容秋彆墅的秦牧野瞬間捏緊了手機,麵色也立刻沉了下來。
他很快就辨認出這個聲音是某家酒吧老板的聲音。
現在可以徹底確定了。
容秋真的在beta酒吧。
秦牧野繃著聲線:“我馬上過來。”
電話被突然掛斷,beta老板茫然無措。
秦總指揮說他要過來,他這家酒吧是beta酒吧,alpha是進不來的。
我靠,等一下!
現在為難的不就是他自己了麼!
如果這位S級的alpha真的到了他家的酒吧,他到底應不應該放行?
一邊是酒吧的規定,一邊是滔天的權勢。
beta老板人都傻了。
容秋抽完煙回來,就看見beta小老板如臨大敵。
容秋隨手捋了捋額發,並不算長的頭發往後抹去,但並不乖順的頭發顫顫悠悠地恢複到搭在額頭前的模樣,卻遮擋不住男人的好看眉眼,在酒吧透亮的光線照耀下,男人這優秀的麵部線條猶如女媧最完美的作品。
這樣一張臉,自然吸引無數beta前來搭訕。
容秋頷首拒絕,徑直坐在beta老板麵前。
“怎麼了?表情這麼嚴肅。”
他身上的煙草氣息還未散儘,整個人攏在光暈之下,好看得讓beta老板都不由多看了兩眼。
但beta老板很快回神:“剛剛有位秦先生給你打電話,我接了,他說他馬上過來。”
容秋略一挑眉,幽藍色的光線在他精雕細琢的眉眼上舞動。
容秋忍著酒後的熱-躁:“那我馬上回去。”
beta老板長長地“啊”了一聲:“這就走了啊?”
“他來了你也不能放進來,就不讓你為難了。”
容秋已經起身開始穿外套,修長而有韌性的白皙手臂被套在灰色的運動外套裡,容秋三下五除二地就拉上了外衣的拉鏈,小小的金屬拉鏈頂到他喉骨的位置,愈發顯得男人的這張臉清俊異常。
穿好衣服沒急著走,容秋看著手機裡的通話記錄,順帶著把秦牧野通訊號找了出來。
【容秋:不用來酒吧了,我現在回去。】
消息發過去並沒有立刻得到回複,就像給水麵投了一個石子,平靜又無波。
容秋挑眉,並沒有在意。
反正他通知都通知到了,如果秦牧野待會來了酒吧就卻沒找到他,這樣的撲空他可不負責任。
衝beta老板搖搖手機,容秋頷首道:“走了。”
這一走。
卻沒走成。
他今天是步行來beta酒吧的,他酒喝得有點多,就打算打車回去。
不想路邊有不要命的alpha過來招惹他,不知道從哪個AO酒吧剛出來,醉鬼alpha滿身酒氣,脖頸上的信息素阻隔貼欲墜不墜,看到容秋眼前一亮,飛撲而來。
容秋也醉。
但他邁著醉疲的腳步躲開了醉鬼的alpha。
甚至在醉鬼第二次撲過來的時候,容秋沒忍住,一拳砸向他的臉。看alpha捂臉罵街,容秋心裡也在罵罵咧咧,同時他手上動作極快地撥打了本地警方的電話。
舉報有alpha在公開場合不貼信息素阻隔貼,企圖擾亂社會秩序。
自從beta酒吧上次被鬨過一回事以後,這一片的治安管轄就嚴格了許多,容秋打完電話,等到alpha警察來捉人,不過將將過去了兩分鐘。
這次的警察還是之前的老熟人。
alpha警察對著容秋說大拇指:“改明兒就給你申請‘見義勇為好公民’的勳章。”
容秋衝他擺擺手,示意不用,腳步略見虛浮。
alpha警察瞧出他喝了酒,有些擔心:“要我們這邊送你回去嗎?”
容秋搖搖頭:“我家近,步行十分鐘。”
alpha警察頷首點頭:“那你自己小心,或者你讓你朋友過來接你一下。”
容秋失笑,心想哪裡有朋友會來接他。
他在這裡交的朋友都不是朋友。
真沒意思。
要麼對他心懷鬼胎,要麼關鍵時候不站在他這邊。
想想他做人可真失敗。
人生二十五載居然都沒有個知心好友。
許是酒喝得多,此刻的容秋格外綿軟多思。
容秋看著左右熱鬨的霓虹路燈,感覺自己就孤零零地置身於一個光怪陸離的世界,這個世界不歡迎他,排斥著他,他拚命融入,最後依舊被置之於外。
容秋低頭輕笑一聲。
警方的車“滴答滴答”開出去還沒多久,甚至容秋還沒走出beta酒吧幾步,一輛黑色悍馬出現在他眼前,速度非常快,明明上一秒還是一道遙遠殘影,下一秒就穩健地停在了他的麵前。
容秋錯愕地看著停下來的這輛熟悉悍馬。
原本綿軟的心緒徹底被打破,就像他正處昏暗,迷惘無措時,有一束光強勢映入他的世界。
車裡的男人直勾勾地看著麵前的beta。
秦牧野在這短短的五分鐘,腦海裡已經幻化出容秋可能遇到的各種不同危險場景,尤其當他遠遠看到容秋身邊有警察和警車,那顆心更是瞬間高懸而起。
有警車!
怎麼又有警車!
上回這家beta酒吧被alpha鬨-事的時候,就已經出了一次警。
現在容秋又遇到了鬨-事的了?
秦牧野對beta酒吧的偏見更深了。
作為alpha,秦牧野從來沒有正經打量過beta酒吧。唯一一次進去時,beta酒吧已經被砸得滿地狼藉,裡麵的beta客人們也都一哄而散,看了也等於沒看。
但在秦牧野的潛意識中,beta酒吧就和他當初A星的城西酒吧一樣。
低迷曖昧的燈光,肆意橫流的酒水,混雜著複雜的信息素氣味,還有縱使初次見麵,隻要看對了眼就能摟著親熱的alpha和omega。
容秋在這樣的beta酒吧裡,就是一塊誘人的肥肉!
危險且緊急。
他終於明白容秋當初棄考後去酒吧尋他時候的心情,擔心和焦慮充盈了他整個胸腔,以至於他每一次呼吸都沉得像在吸食滾燙的熱浪,喉管被嗆得發不出聲來。
他的緊張心情一直維持到他停車。
警車疾馳而走,他上下打量著容秋,很是仔細。
容秋看起來狀態很好,穿著一身乾淨利落的運動套裝,灰白色的棉外套和長褲將他整個人襯托得愈發頎長,鼻梁高-挺,泛粉的嘴唇因主人微抿著而顯得更加纖薄。頂著這張清瘦輪廓的臉,秦牧野無論怎麼看,都覺beta氣質優雅柔和。
一想到這麼好看的容秋暴露於酒吧那麼多beta的視線下,男人的手臂青筋暴起,握著方向盤的有力手骨甚至微微發顫,可憐的方向盤早就已經被捏出了一個明顯的凹陷。
容秋毫無覺察。
酒氣熏得容秋有些眼熱。
他看看停在自己麵前的車,又低頭看看自己的手機,眼尾已經被酒氣染得濕紅,偏生他自己還不知,用這一雙好看且濕潤的眼睛調侃車裡的秦牧野。
“五分鐘就趕過來了,秦總指揮,還挺快,就快趕上出警速度了。”
誰都知道,十三軍區所有車中,警車,消防車,醫療救護車是開得最快的。
容秋這話不過是在調侃,但秦牧野並沒有笑。
很快,副駕駛的門鎖被打開。
秦牧野隱藏好所有的複雜情緒,握著方向盤的指尖微微一酸。
“上車,送你回家。”
“……”
容秋弓著腳背,上了車。
他沒有說話。
因為剛剛男人的視線讓他覺得有些異樣,就好像自己是待審判的犯-罪嫌疑人,在秦牧野麵前無所遁形。
剛上車係好安全帶,駕駛位的男人極富磁性的聲音順著容秋的耳窩慢慢襲來。
“秋秋,你寧願來酒吧,都不願同我吃飯嗎?”
“嗯?”
發現上次約飯被拒的舊賬被男人翻了出來,容秋回頭看秦牧野隻覺莫名。容秋半開窗,正微微張唇吹著風,夜晚的風將他原本打理整齊的頭發吹得很淩亂,但這樣的淩亂卻給他帶來極為鮮活的氣息。
“秦總指揮,這二者是截然不同的。”
和秦牧野吃飯就像和上司吃飯,來酒吧喝酒卻可以放鬆自我。
所以並不具備放在一起比較的資格。
誰喜歡和上司吃飯,自然要自己浪。
秦牧野不懂他的意思:“你去酒吧消愁的事完全可以和我說。”
秦牧野頓了頓,又補充著:“這麼晚一個人去酒吧,太危險了,況且容欽還沒陪著你……”
後麵那句“我不放心”被alpha吞咽了回去,秦牧野隻用這雙認真的黑色眼眸看著容秋。
他怕他說多了,容秋就嫌他煩了。
秦牧野目色沉痛,他還是直直地凝視著容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