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澤消太很清楚的知道這是他的夢境。
之所以明白這一點, 是因為他知道這個場景如果不是在夢裡, 是絕不會發生的。
“相澤老師……”
少女輕聲叫著他。
並非是平日那種清脆的聲音, 而是那種低啞的, 甜膩的,像是融化的糖漿, 濃稠香甜, 一點一滴浸入骨髓,將他纏繞、束縛, 緩緩的拖入少女無法逃離的眷戀之中。
公寓的燈隻開了一半,暖黃的光源不足以讓他看清她臉上的細節, 但相澤能從光影交錯的明暗間,看到少女泛著粉色的肌膚。
它不該發生。
絕不被容許的。
然而——
在夢境之中, 這一切合情合理地發生了。
“……相澤老師……”
少女宛如夢囈一般地呼喚著他的名字。
那些用來哄騙自己的借口。
那些用來束縛自己的枷鎖。
在這虛幻的夢境之中, 不複存在。
所剩下的,隻有最真實的欲/望。
…………
“今天是你學生的畢業典禮啊, 橡皮頭。”相澤消太剛坐進雄英的班車,就聽麥克喊他,“就差你沒有來了。”
等到相澤坐在了他旁邊, 麥克才突然發現相澤今日跟平日差彆很大,不隻是換了西裝梳了頭,看樣子還一大早就起來洗了澡刮了胡子。
跟平日那副頹廢的困倦模樣完全不同。
“看來你是真的很喜歡你們班的學生啊。”
相澤打哈欠的動作一僵, 半響才意識到他的意思是班裡的所有學生, 並沒有特指哪一個。
於是他不鹹不淡地哦了聲, 闔上眼補覺去了。
雄英的畢業典禮跟一般的學校差不多, 相澤在台下聽得昏昏欲睡,直到流程走到了這一屆的優秀畢業生代表發言的時候,他才稍微清醒過來,注視著走上台的少女。
和枝雖然個子不高,但身材比例好,同樣的一身雄英製服,穿在她身上也比一般的女孩子要秀挺,站在那裡像是一顆竹子一樣風姿凜然。
她望著台下或是陌生或是熟悉的麵孔,已經略脫稚氣的麵龐肅然,她嗓音清冽,擲地有聲:
“……在這三年的時間裡,我度過了令我一生難忘的校園時光。
和大家一起學習,一起成長的每一天,都讓我更加確信了我究竟想成為一個怎樣的人。
在成為更好的自己的道路上,我見證了大家為了成為優秀的英雄而做出的努力,也見證了大家一步一步超越自我,永不止步的成長。
當我們踏出雄英之後,希望我們下次再見時,能夠一如既往的,秉承著雄英的校訓——
plus ultra”
入校時的少女,如今已長成了可靠的大人。
曾經不計後果遇敵隻會拚命的夏川和枝,即將進入事務所成為可靠的英雄。
而這一切,相澤消太都親眼見證了。
他望著發言完畢,深深鞠躬的少女,緩緩鼓起了掌。
*
“我之前說要在畢業典禮上跟相澤老師表白的——”晚間的超市裡,牽著他手的少女不滿地盯著他,“但是老師好像完全沒有害怕的意思啊。”
相澤消太的神色沒有一絲波動:“想要嚇我還早了一百年呢。”
“是嗎?我記得當時這麼跟你說的時候,你不是還特彆凶嗎?”和枝湊到他麵前,“其實心裡還是提心吊膽的對吧?”
要說提心吊膽……明顯是她想多了。
但要說沒有考慮過她要是這麼做該怎麼辦,那也不至於。
相澤低頭看著她,如果她要是真的在畢業典禮上告白,那他大約也不會裝作若無其事的拒絕。
認真地向學校謝罪,如果學校想要辭退他,他也無話可說。
他不會讓她躲躲藏藏地喜歡他。
“你們父女的感情真好啊。”
超市收銀的阿姨非常沒有眼力見的這樣說道。
相澤還沒有說什麼,就見和枝把錢往她麵前一拍,麵無表情地強調:
“是情侶,不是父女。”
隨後一手提著買完的菜,一手牽著相澤,昂首挺胸地走了出去。
被她拉著的相澤消太有些怔愣,少女的後腦勺都透著一股子理直氣壯的架勢,他歎了口氣,從少女手中接過袋子,揉了揉她的頭說:
“我都還沒生氣,你氣什麼。”
和枝停下腳步,攥住了他的衣角。
“……我看起來,真的很像小孩子嗎?”
站在他麵前的少女身形嬌小,臉龐看上去仍然沒有什麼成年人的熟齡感,彆說跟成年人比,就是跟一個班的八百萬百比,和枝站在她麵前都像個低兩個年級的學妹。
也不怪收銀員會把他倆認成父女。
“我是不是該去跟午夜老師請教一下……”
相澤聞言打斷了她:“午夜還是算了吧。”
和枝要是跟她學,他都無法想象和枝會變成什麼奇怪的畫風,更何況她也根本不適合什麼性感路線,能老老實實早日脫離未成年既視感,他就謝天謝地了。
“……不能算。”
氣鼓鼓的和枝跟自己較上勁,她都已經畢業了,再隔幾天就要去事務所報道了,怎麼能還被彆人當成是未成年人呢!
她手一指,對相澤義正言辭地說:“我要去百貨公司!”
“……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