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格列事務所三位英雄被毒殺的事情在全國引起了軒然大波, 流言四起中,警方的調查卻遲遲沒有進展。
和枝縝密的頭腦使得她即便是犯罪也絕對是一流的犯罪者,也許最終會被發現,但想要拖個十天半月的不成問題。
而毒殺事件的第二天,和枝已經找好了自己的下一個目標。
和菓子店內。
一如既往的,背負了母親囑托的爆豪勝己在放學後來到了隔壁街區買和菓子, 推開店門,鈴鐺叮鈴輕響,原本爆豪勝己從來都是目不斜視地買完走人,今天卻不知為何視線稍稍偏移,掃了一眼窗邊的位置。
然後他的視線停住了。
窗邊的少女一邊喝著飲料,一邊笑眯眯地望著他,夕陽將她的側臉映成蜜糖色, 整個人像一塊琥珀色的糖塊一樣, 甜膩得隨時都會融化。
“……你……?”
爆豪有些驚疑又有些難以察覺的雀躍, 他走向窗邊的少女,因為對這樣的眼神太過熟悉而有些不知所措,反倒繃著臉故意擺出一副高冷姿態:
“這麼看著我乾什麼,想打架嗎?”
明明是開心的。
然而說得出口的隻有這種話。
“A班的爆豪君對吧。”少女望著他的眼裡閃著點點光芒,“竟然會在這裡碰見你, 你認識我嗎?”
爆豪一臉不屑地裝作初次與她見麵一樣:“班裡的那些白癡念你的名字念得我耳朵都起繭了。”
誇她漂亮的人哪裡都不缺。
爆豪每次聽到都心想,這他媽還用你們誇?長眼睛的不都看得出來嗎??
仿佛是接收到了爆豪這種拐彎抹角的承認, 少女的梨渦更深:
“既然碰上了就是有緣, 要坐下來吃一個草莓大福嗎?”
擺在桌上的是一碟碟賣相可愛的和菓子點心, 爆豪勝己雖然對此興致缺缺,但既然難得是和枝的邀請,他也就表麵不情不願,實則動作迅速地坐了下來。
“我才不會吃這種甜膩膩的小女生才愛吃的東西。”
爆豪一坐下就對她的口味先表示不屑,再往椅背上一靠,一副囂張的壞人樣。
和枝也不跟他計較,哦了一聲後,就自己吃自己的了。
於是爆豪等了半天都沒等到少女再說些什麼,他一拍桌子,怒氣衝衝地說:“喂——!!不是你叫我過來的嗎??自己埋頭吃是個什麼意思啊!!!”
嘴裡塞著麻薯的少女麵無表情地咀嚼著,頓了一會兒,將手邊的草莓大福往他手邊推了推。
爆豪搞不懂她是什麼意思。
但他還是吃掉了她推過來的草莓大福。
甜膩膩的。
他擰緊眉頭,一雙眼緊緊盯著和枝的臉,好像要從她平靜地臉上看出個窟窿來。
後者一言不發,不過見他吃掉了草莓大福,微不可察的鬆了口氣。
“爆豪君真是個笨蛋呢。”
少女卸下了甜美的偽裝,用冷靜的口吻這樣說道。
“……哈???”爆豪差點沒被還沒咽下去的草莓大福嗆到,一張臉憋得通紅,憤然起身,“你這家夥果然是在耍我吧!!!”
和枝似是而非地笑了笑,看著爆豪的眼裡,就是十足十的挑釁了。
“夏川和枝——”
爆豪咬牙切齒地一把揪住和枝的手腕,正要想說些什麼,店裡的服務員卻誤會爆豪是什麼欺負女孩子的壞人,抖抖索索地跑過來說:
“這位客人,請請請放手,否則的話我我我們會報警的……”
“報警?”
爆豪緊皺眉頭望向服務員,後者被嚇得一抖,但見他還攥著和枝的手不放,又鼓起勇氣……
“報警!!??”爆豪拍桌而起,氣勢洶洶,“你把老子當成什麼人了!!!”
趁著爆豪與服務員爭執的間隙,和枝結賬後走出了和菓子店。
揪著服務員連吼帶解釋折騰了五分鐘的爆豪,回過頭發現和枝不見了,他怒氣衝衝地追了出去。
就在踏出店的一瞬間,爆豪忽然覺得胸口絞痛,呼吸困難,身體裡翻江倒海,正要一頭栽倒在地的時,忽然出現的少女扶住了他。
夕陽的餘暉漸漸收儘,城市陷入了深邃的黑暗之中。
她扶著爆豪走進了無人的巷子。
“……是、是你……”
爆豪模糊之間,想起了昨日看到的新聞。
當時他還以為是這個遊戲又有什麼危險的人加入了。
沒想到……
“……可惡……為什麼……”
他的雙眼已經看不清了。
映著他黯淡的眼眸之中的,是少女晃動的影子。
她溫暖的手臂擁住了他。
“抱歉。”她的聲音越來越遠,“我必須要救你。”
此後的世界,歸於長久的靜寂。
*
由於在和菓子店有目擊者的緣故,和枝覺得事不宜遲,就在今晚,她必須殺掉餘下的三人,否則天一亮,爆豪的屍體被發現,她很快就會暴露,那麼她就無法完成她的任務了。
下一個目標是相澤消太。
和枝在上上周目的時候就住在他隔壁,因此趁著夜色,打車前往了他家附近,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個時間點他是會去附近的便利店買晚飯吃的便當,所以和枝先是在電線杆後等了半個小時,耐心快消耗殆儘的時候,她才見相澤消太慢吞吞地出門。
還好他出來了,否則和枝就要改變計劃,直接去敲他的家門了。
“相澤老師?”假裝自己是來便利店買東西的和枝露出驚訝的神情,“初次見麵,我是B班的夏川和枝。”
正挑選便當的相澤抬頭,顯然也對和枝的出現十分意外。
“……你好。”
他神情毫無波瀾,完全看不出任何異樣。
和枝在心裡默默驚歎了一下相澤的演技,又覺得大家同台競技,自己也不能輸,於是她指著相澤麵前的便當問:“老師晚上就吃這個嗎?”
相澤平淡地點點頭。
“獨身真是辛苦啊……”和枝隨口感歎,然後順勢從自己的口袋裡掏出一顆糖遞給他,“這個給老師,吃飯前先維持一下血糖吧。”
說完和枝不容分辨地將糖塞到了他手裡,若無其事地隨便選了幾包薯片,轉身離開了便利店。
“……奇怪。”
相澤嘟囔了一句,攤開掌心看著手裡的糖,他想起和枝平日裡的確有隨身帶糖或者巧克力的習慣,因為血液經常超負荷消耗的緣故,她時不時會覺得頭暈目眩,甜食有助於她恢複體力。
他一邊拆開糖紙,一邊在腦海裡想著彭格列那邊的事情,緊皺著眉頭,將甜膩的糖放進了嘴裡,隨後拿著買好的便當回到了公寓。
暗中觀察著這一切的和枝鬆了口氣。
剛要轉身離開的時候,和枝忽然晃眼瞥見黑暗的角落裡站著一個人影。
她差點嚇得跳了起來。
“綠、綠穀同學!??”
任誰看見自己下一個要毒殺的目標出現在自己麵前的時候,都不可能比和枝更冷靜了。
她的驚呼聲可以解釋為被他嚇了一跳,隨即她迅速冷靜下來,調整到演員模式:
“綠穀同學怎麼會在這裡?”
從陰影中走出來的綠穀出久眉頭緊皺,心事重重,見他這個表情,和枝就知道大事不好,估計這個心眼多又聰明的少年很可能已經察覺了什麼。
“夏川同學……是有什麼原因吧。”他似乎很確信這一點,“彭格列的英雄,小勝,相澤老師……我想還會有我和轟同學。”
路燈下,少女瑩潤的麵容浮現一絲笑意:
“綠穀同學在說什麼?”
“從彭格列的新聞開始,我就在猜想是夏川同學乾的了,毒殺這種事,隻有關係足夠親密,且對方也很信任的人才能辦到。”綠穀思路清晰,語氣平緩,“所以我跟蹤了夏川同學,看到了你和小勝的那一幕……”
既然看到了爆豪的屍體,那麼就沒有隱瞞的必要了。
“所以,出久要殺我嗎?”
綠穀驟然聽她改換了稱呼,在心裡感歎和枝真是狡猾。
雖然是遊戲,但在這樣真實得讓人幾乎分不清與現實有什麼區彆的遊戲裡殺人,也絕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
她……一定有不得不做的理由。
“恰恰相反。”綠穀目光堅定地望著她,“我是來幫助和枝,殺掉我自己。”
“…………啊?”
*
圍著圍裙給綠穀準備晚飯的和枝到現在都還有點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