觥籌交錯,酒酣腹足,林曇的宴席上每個人都感到了滿意。
從來沒有哪一次出來吃大餐,居然可以像這次一樣,想吃什麼有什麼,不吃到人撐不下,上菜就不會停。
創作部的小朋友吃到最後,都忍不住咬耳朵感歎:“林曇太實在了,哪有這樣請客的,不多點壓肚子的乾糧,啥好吃點啥,啥貴點啥,這一頓得多少錢啊。”
“是啊,有點不好意思呢,喬總一向都很摳的,說不定林曇做《小逃妻》的獎金,都不夠請我們這一頓的。”
“不過真好吃!之前我就想把所有小龍蝦的做法都吃遍,今天終於達成了。”
“這要是在京都,一隻蝦十三四塊,這一頓能把林曇吃破產。”
“你看那個酒,一箱一箱的上。製作部和發行部的同事也太能喝了吧。”
陸辭在邊上聽了幾句,就有點坐不住了,趁林曇上廁所的時機,他悄悄拐過去,將她堵在了走廊拐角。
“我卡上還有兩萬多,可以借給你,不用利息。”
林曇一邊用麵紙擦手,一邊仰頭看他。
青年背光,表情顯得有些嚴肅。雖然借錢給彆人是件很肉痛的事,但他還是做了。
“這一頓飯估計就要大幾千吧?不止一個月的工資,錢又都給蘇編劇當預付金了。老板知道你掏自己腰包給編劇安心嗎?你要是不好意思說,我就在日報裡艾特老板告訴他。不能做好事不留名。”陸辭低頭看著她,一開口就停不下來。
好好一個帥哥,奈何長了一張嘴。
明明是個小孩子,怎麼這麼像人家爸爸啊?
“你再說,我可要伸手堵你的嘴了。”林曇歪頭,倚靠著走廊的牆壁,笑著晃了晃手。
陸辭瞪她。
“謝謝陸辭。”她又站直身體,鄭重道。
“錢你是要還的。”他轉開頭。
“哈哈哈。”林曇被逗笑,“謝謝,不過我不跟你借錢。”
“乾嘛?刷信用卡嗎?你有多少額度?”他視線又轉回來,繼續瞪她。
瞪人十級選手。
“不是,我有錢了。”她點開微-信錢包,數字欄赫然顯示著14200元。
“你怎麼又有錢了?”
“極晟視頻的顧總給的。”她收起手機,“我做了個PPT,不僅要賣片給他,還幫他出個主意。”
“一個主意一萬多?”陸辭驚歎。
林曇幾句話,就值彆人幾個月工資?
“這什麼話,我還嫌他給的少呢。”林曇驕傲的抬起下巴,睨他一眼,拍拍他手臂,“回去了。”
陸辭跟在她身後,越細品越想要感慨。他費勁巴拉攢了幾年的錢,才攢了兩萬多。他出差順便見了個人,說了幾句話,就賺一萬多。
而且不止這些,月底發工資後,她還有一堆獎金拿。
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會賺錢的女人啊,也厲害的有點過分了。
走了幾步,他又有點窘。心裡開始嘀咕,自己拿著兩萬塊要借給她,是不是像小孩子一樣?
耳根忍不住發燙,有些後悔自己莽撞。
“對了,謝謝你的生日禮物。”林曇忽然又轉頭,飯店裡的燈光照在她臉上,將女人白皙的麵頰映襯的白瓷一樣。
她眼睛彎彎的,顯露出真實的愉悅。
她這樣望著他時,陸辭又覺得,哪怕她不需要他的錢,嫌他錢少多事,但隻要感受到他這份善意,被取悅到一點點,他也不虧。
“客氣。”他唇角也跟著翹起。
林曇轉頭,笑著小聲:“真孝順。”
“什麼?”他湊頭問。
“沒什麼,哈哈哈……”
“?”
…
林曇回到座位,左手邊的柳信陽似乎等她半天了。
她才坐下,就湊到在她耳邊道:
“創作部這個季度的團建費用還有一千多,我拿出一千來幫你付這個賬。”
“謝謝柳總。”林曇剛被陸辭暖過,聽到柳信陽的話,胸口更熱了。
今天是怎麼回事,她簡直像是被包裹在溫泉裡一樣,幸福的她簡直些許心慌。
一個不習慣被如此寵愛的人,當得到遠超過她往日得到的善意時,甚至會覺得恐懼。
“沒事,這頓飯仍是你請的,我悄悄付1000,沒人知道。”
林曇看著柳信陽笑的眼睛潤潤的,他忍不住伸出手拍拍她後腦勺,“沒事的。”
最後林曇還是拒絕了柳信陽的好意,團建的錢還是用來做團建吧。
結果才轉身,佳倩又跑了過來,為的也是結賬的事兒。
“你錢夠嗎?我轉你點?”佳倩蹲在林曇座位邊,小小聲的問。
林曇差點哭出來,她揉了揉佳倩的頭,笑道:“不用的,我錢多的是。”
……
飯局入尾聲,林曇結完賬,笑著跟大家作彆。
往日模糊的麵孔變得生動,都笑盈盈的充滿善意。
佳倩挽著她,兩人站在飯店門口,像婚宴過後送彆客人的小夫妻。
晚風吹拂麵頰,溫暖中的一絲涼爽,讓人舒服的想要喟歎。
仰頭賞一賞月色,聽著一聲聲柔和或快活的‘拜拜林曇~’‘明天見~’,泡在盈盈月光和暖暖春夜中,林曇懶洋洋的笑。
她明明可以快活的享受這樣的簇擁,隻要輕鬆的與人結交,隻要花花錢大方一點,就能收獲這麼多善意。
努力的工作,就一定會收獲社會的認可、權利和金錢。
她為什麼執意要走進婚姻?
那個付出的再多,也未必能收獲同等情感及回饋,甚至將你欺負的傷痕累累,幾乎徹底毀滅你的婚姻?
就為了張則那不靠譜的承諾,和一文不值的愛情嗎?
呸!
林曇抱著佳倩蹭了蹭佳倩的肩膀,轉頭見陸辭打包了一些幾乎沒動的食物,從後麵走出來,忍俊不禁。
他這樣的帥大學生,做這樣接地氣的事兒,也太好笑了。
佳倩也看到了,忍不住跟林曇咬耳朵道:“公司知名反叛刺頭,都被你調-教成居家小奶狗了,你是用了皮鞭子,還是用了皮鞭子啊?”
林曇哈哈大笑,“再反叛,能比我反叛?”
打的車到了,林曇坐上車後,又伸長手,將路過與她道彆的陸辭拉上車,“今天又是坐飛機,又是應酬宴席,累的腦袋沉,就彆騎車回去了。姐送你一程。”
陸辭還沒組織好語言道謝,就在汽車路過公司的時候,被林曇當苦力拉回公司,幫她把所有禮物搬上車。
到她家時,又被她拉下車,幫她卸貨進屋。
等忙完這一切,林曇才把他送回出租車上,交了車錢,請司機將他安全送回家。
汽車啟動,陸辭回頭看一眼站在路邊與他擺手道彆的女人,憶起方才她對抱著大箱子的自己驚歎‘陸辭你怎麼什麼都搬得動’。
他忍不住想:家裡還是得有男人,不然那麼多東西,她怎麼搞回家?
進而又忍不住得意起來,覺得自己真是個可靠又有勁兒的頂天立地男子漢。
完全沒意識到,自己被林曇使喚的跑前跑後,不僅沒抱怨累,反而還高興呢……
到家樓下,他推開門下車正遇到買夜宵回來的室友。
關門走出來時,室友提醒道:“你還沒給司機錢呢。”
“我領導付過了。”陸辭隨口答。
“!!!”室友驚的倒退一步,誇張大叫:“陸辭,你該不會被包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