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剛剛起身,陸徽就看到他們殿下,滑動輪椅虎視眈眈的貼了過去。
陸徽:“……”
不愧是在軍營待久了,這還沒成親,他們主子就這麼黏媳婦兒……
夜宴的燭台旁,鄭業長身玉立,手持杯盞,瓊漿反射燭火,剔透晶瑩。
聽到腳步聲,他回眸對著楚稚深深一笑,似乎並不意外楚稚會來尋他。
楚稚把來意大概講了,認真道:“二十萬石糧食,能拯救楚國幾十萬百姓的性命,楚國上下,也定感念鄭國情義。”
“情義?”鄭業琥珀色的眸子掠過一絲晦暗:“但鄭國不是開善堂的,結果恐怕不能讓公主滿意了。”
“楚國也並不會空手套白狼。”楚稚笑意不變:“若這二十萬石糧食,換楚國助你登上至尊之位呢。”
鄭業眸光一閃,灼灼望向楚稚。
楚稚淡笑道:“楚國水路眾多,朝中有不少疏通運河的能手,這二十萬石糧食一到,楚國便派一支隊伍,助殿下疏通國內運河。”
“據我所知,鄭國上下都在為運河淤塞一事憂慮,若殿下率人疏通運河,太子之位還不是您的嗎?就算東宮旁落,國內運河一開通,您手中的水軍離京城也再無天塹了……”
話說到此,鄭業麵上已是驚疑不定。
一個異國的公主,卻對鄭國的國情如此了解……
楚稚眼眸彎彎:“殿下回去,可以細細思索。”
暗影中,塗曜陰鷙的雙眸緊緊盯著二人,麵色陰晴不定——
燭火下,她侃侃笑談,倒是意氣風發!
隻是麵對的人,卻不是自己!
而且她如此在意,竟然就是為了那二十萬石糧食?!
也是,有楚稚那樣的病秧子廢物當哥哥,楚國之事,也隻能寶華出麵了。
可她為何不來找自己?
她若開口,自己給她的,又豈止是二十萬石糧食!?
可她雖然是自己未過門的王妃,卻從未對自己這樣笑過!
塗曜咬牙,冷冷旁觀。
楚稚站在鄭業身畔,依然笑如春風:“寶華還知道,鄭國糧食因河道還未修好,隻能囤在南糧倉之中,鄭國南糧倉存糧甚多,這些糧食,若不助楚國,也是喂了糧倉的老鼠。”
“若是助楚,楚國百姓定感念於心。”楚稚道:“這是雙贏,鄭國皇子是聰明人,想來也不會拒絕。”
“旁人的感激,本王倒是不關心。”鄭業忽然靠近,低笑道:“公主會感念我嗎?”
楚稚不露痕跡的退後一步:“寶華定知恩圖報。”
“楚國皇子是個病秧子,在府中閉門不出,公主卻頗有風範。”鄭業凝視楚稚,眸中浮現一絲玩味:“可惜,公主隻是公主,否則,在下還真想和你痛飲三日。”
楚稚還沒來得及答話,一道冰冷的聲音已經響起:“既要痛飲,不如讓本王也分杯酒!”
楚稚還未回頭,已感到冰冷的殺意。
兩人回頭。
暗影中,塗曜坐在輪椅上,麵沉似水,讓人不寒而栗。
楚稚心裡輕輕一顫,下意識走到塗曜身畔,笑著道:“這是鄭國皇子,因是鄰國,多說了幾句話……”
塗曜麵色緩和了幾分。
但隻哂笑一聲,並不答話。
眼眸卻如利劍般,緩緩掃過鄭業。
鄭業指尖輕顫,強笑道:“本王去一旁走走,不打擾二位了……”
塗曜,是各國最為忌憚的戰場修羅。
沒有國家想和他刀兵相見。
雖說他如今中了埋伏,雙腿殘疾,眾國都鬆了一口氣。
但鄭業下意識覺得,還是不要沾染此人為好。
*
楚稚望著落荒而逃的鄭業,覺得越來越不對勁。
鄭業在原書中,是和塗曜最惺惺相惜的人。
塗曜為人冷戾,卻偏偏最後才吞並鄭國,且對鄭業極為善待引為知己,雖然正文沒糧,但鄭業和塗曜的每次互動,讓很多女生都嗷嗷叫……
可楚稚怎麼都覺得,塗曜的眼神,不太像是看知己的……
楚稚:“?”
隻是這鄭國皇子,什麼時候得罪男主了?!
*
薑泠進殿,恰和塗曜擦肩而過。
薑泠腳下一滑,往塗曜身上撲去。
一雙大掌撐住他的胳膊,陸徽冷道:“慢些。”
薑泠拿開扶了把輪椅的手,楚楚可憐的低眸:“殿下,是我腳滑了,差點衝撞殿下,對不住。”
塗曜並未看他:“無妨。”
薑泠感激的彎起唇角,悄然握緊手心。
方才手心裡的香料,已經不著痕跡的儘數灑在輪椅之上了。
薑泠剛落座,二皇子已經皺眉道:“你方才去何處了,怎麼找不見人?”
薑泠垂眸道:“隨便去轉轉。”
他抬眸,目光在楚稚身上輕輕一轉,笑道:“寶華公主怎麼還穿著舞衣,夜風涼,偏殿可以換衣裳,殿下提醒她一句,也免得凍著了……”
二皇子皺皺眉,他根本沒心情去管楚寶華的事兒,但想到畢竟不能撕破臉,隻能捏著鼻子湊上去提醒了一句。
楚稚方才為了和鄭業結盟耽擱了,聽到二皇子的提醒,順勢起身更衣。
望著楚稚走出的背影,薑泠陰冷一笑。
偏殿他早已準備好,已經恭候楚稚多時了。
再等片刻,等塗曜被引誘過去,便是看好戲的時候。
*
偏殿,琉璃宮燈明滅,簾幕低垂。
屏風後影影綽綽,浴缸在月光下,冒著誘人的蒸汽。
楚稚抬手,摸摸額頭。
難道是方才沒有及時換衣衫,又吹了夜風,身子怎麼忽然開始發熱?
楚稚身子綿軟,全身漸漸發熱。
“渴……”楚稚抿抿唇,燭火下的浴缸,竟然如同有魔力般誘惑他前去。
也許洗個澡就好了……
楚稚撫了撫膩在脖頸間的汗,喘息著解開了脖頸間的扣子。
不知不覺,羅裙褪地,他已經浸入到了浴缸之中。
熱……好熱……
楚稚抓住浴缸邊緣,指尖泛起微醺的緋色
“來人……”
楚稚叫了一聲,又咬唇強自按捺。
他此時幾乎未著存縷,自然不敢驚動旁人。
楚稚摸了摸發燙的身體,在浴桶裡喘息片刻,舀了把冷水兜頭澆下。
可不論怎麼撫慰,似乎都無濟於事……
楚稚喘息漸漸急促,心頭卻愈發清明——
難道自己是染上了……那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