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該是新婚的床榻。
更不該是楚國公主新婚的床榻。
塗曜翻身下床,單膝微屈,蹲在地上輕輕覆上楚稚的手背:“公主……對不住。”
楚稚抬眸,滿目警惕的看向塗曜:“???”
這又要作什麼妖?
“此地簡陋,昨夜酒醉,阿曜情不自禁,可阿曜並無半分輕薄公主之意。”
塗曜雙眸不閃不避,聲音透著誠懇:“昨夜……雖是因了酒力,但當時卻也不是不能忍耐,若是旁人,阿曜定會斷然相拒。”
“……”
“公主切莫把我當成隨意輕薄之人,”塗曜抬起的雙目灼灼,一片坦蕩:“我心裡早已有公主,暗下決心定要娶公主為妻,昨夜才情難自禁……”
“隻是終究慢怠了公主,阿曜定會在新婚之夜彌補……”
楚稚怔住,他從來沒想過,塗曜會一本正經說出這番話。
他抬起的俊朗黑沉眼眸誠懇溫柔,深不可見的情誼能溺死人。
楚稚俯身看他,張張嘴,一句話都說不出。
不愧是日後的天下霸主……這一套話說下來,自己毫無招架之力。
此刻彆說演作精了。
楚稚迷失在那眼眸之中,就連自己,都快要找不到了。
怪不得前一世,和他相熟的人都說他天生心軟,架不住彆人纏磨的……
比起楚稚的慌亂羞澀,塗曜倒很是胸有成竹的輕輕笑了笑,他隨即起身,蹭了蹭楚稚的臉蛋,坐在輪椅上滑了出去:“本王在外麵等公主。”
楚稚一怔,飛快把裙衫套好,心底隻剩一片茫然。
他一時間分不清,是塗曜認真的樣子更可怕,還是急於看他身子更可怕……
*
楚稚走出門,春光灑在宮闕之上。
而他,隻覺得恍如隔世。
還沒來得及感歎,腰身已經被堅硬的手臂攬住。
回過神的時候,他已經被塗曜抱在了輪椅上。
塗曜的輪椅甚是寬大,他坐在塗曜寬硬又結實的大腿上,倒是還挺舒服。
“看你方才捏了捏後腰,是不是有些不適?”塗曜聲音低啞,眸中儘是溫柔道:“夫君抱著你,讓你少走幾步路。”
楚稚挪挪屁股:“……”
塗曜溫熱有力的大掌覆蓋住他後腰的酸沉處,揉捏起來,倒很是舒服。
塗曜寬闊的胸膛,也如山嶽般沉穩安全。
楚稚乾脆擺爛,直接攤在上麵讓塗曜伺候。
反正他早晚是天下共主,就是被人看去,也沒什麼的。
*
二皇子府。
薑泠坐立不安,一直朝門外張望。
昨夜他本來是要看好戲的,可等到夜宴結束,沒看到塗曜怒而質問,沒看到楚雍失和,甚至沒看到塗曜和楚稚再回宴席之上。
他很想去偏殿看看是什麼情況,但為了避嫌,也隻能隱而不發,隻讓一個親信蹲守在偏殿外。
結果都已經日上竿頭了,那親信還沒有來回稟消息。
正在著急的時候,遠遠看到那人一臉驚慌的跑來,臉上的表情,倒好像是見了鬼一樣。
薑泠忙趕過去:“偏殿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
“奴才……奴才不敢說……”那小太監拚命眨眼,好像是在確定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
“到底怎麼回事兒?”薑泠看他這驚恐的樣子,已經猜到了大半:“難道是塗曜直接把楚寶華殺了?”
“殺……”那小太監一怔,忙搖頭否認道:“沒……沒有,非但沒殺……”
他緩了緩,才道:“寶華公主,還是秦王殿下親自抱出來的……”
“也不知寶華公主用了什麼招數,秦王殿下整個人都跟之前的冷肅不一樣了,就……就臉笑得跟開了花似的,我從來沒見過殿下那模樣……自己坐輪椅,還要讓寶華公主坐在他腿上……”
“嚇死了……殿下似乎還給他揉腰……”
薑泠越聽越不可思議:“怎麼可能……你確定是抱著,不是挾持逼迫?”
“確定,”那小太監猛然點頭如小雞啄米:“我一直跟著他們,看到寶華公主離開後走出去很遠了,殿下……殿下還對著背影笑呢。”
薑泠懵了。
這這這……
塗曜發現未婚妻是個男子……不應該直接惱羞成怒,逼問楚國嗎?
這麼羞辱的事兒,他也能忍而不發?
難道這就是男主的心胸毅力?!
薑泠百思不得其解。
而且……就算暫時隱忍,也是氣勢洶洶暗中要報仇的樣子吧?
這怎麼還揉上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