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裡克街177號, 至聖所之上，英俊的長臉法師正盤腿冥想，藏藍色法師製袍的下擺在他身下散開一朵花, 窗外彩色的燈光和焰火的光影映在側臉，使垂眸冥想的男性臉部線條明暗分明。
“史蒂芬。”胸前的阿戈摩托之眼忽地幽幽放出綠光, 清冷的女聲從他胸前傳出, “今天要出去玩兒嗎？”
史蒂芬·斯特蘭奇睜眼，目光沉穩帶著不解，“出去玩兒？”
“嗯。”
不需要法師的助力, 時間寶石忽地綻放出瑩綠色光芒，在有些昏暗的房間裡，如此灼目的光芒讓史蒂芬微有些不適地眯起眼。
光芒漸漸褪去，黑色波浪長發幽綠色眼眸的女性出現在他的視線中, 原本還寬敞的空間擠了兩個成年人一下子有些擁擠。
成年體的時間麵容精致神色淡淡, 她身穿同製式的藏藍法師袍, 一腿曲起半蹲在史蒂芬身前，如裙擺一樣的袍角散開，和他的重疊在一起像一朵重瓣蓮，這個姿勢的時間比盤坐的史蒂芬還要高一些，手搭在膝上，她足尖點地一用力微微向前傾身, 有些疑惑地看他, 紅潤唇瓣微動, 聲音清冷悠遠。
“不出去嗎？今天是萬聖節。”
女性姣好的模樣近在咫尺, 有一瞬間史蒂芬差點以為就要碰上鼻尖，幾乎屏住了呼吸，他不動聲色地往後傾了傾身體，低沉的聲音因為長時間沒說話有些啞。
“你怎麼突然出來了？”
時間歪了歪頭，波浪般柔順的黑色長發因為這個動作從她肩上滑落，輕輕地、嘩啦一下，像一道突然放下的簾子，一下子遮住了從窗外透進來的斑斕光線。
她張張唇，想說什麼，忽地被兩隻大手按住了肩膀，綠眸子疑惑地看向史蒂芬，法師先生英俊的麵容有些不自在，雙手微微將她往外推了推，史蒂芬視線從那雙清澈的綠眸子下移，頓了幾秒又忽地收起手，兩隻神經受損不受控製顫抖的雙手握了又鬆。
“我是說……如果你想以人類形態出現的話，最好注意一下，”史蒂芬輕咳了一聲，“保持必要的距離。”
時間從善如流地順著他的力道在他麵前的空間坐下，屈膝將形狀好看的下巴擱在膝蓋上，不解地問，“為什麼？我以前都掛在你胸口。”雖然後來大多時候他都不戴她，但那個時候隻隔著不到三分之一英寸的衣料都沒事，為什麼現在還隔著好幾英寸都不行？
“那時候你是寶石，這是規則。”
時間眨了下眼，“哦。”
“所以你轉移話題是因為不想出去玩兒嗎？”
史蒂芬：“我沒有轉移話題……好吧，萬聖節是小孩子玩兒的。”
像他這樣的法師，早就沒了過萬聖節的念頭。
“可是我想去。”
時間歪著頭，從膝上抬眸安靜地看他，綠眼睛裡一片寧靜，她輕輕地眨了下眼，在史蒂芬似乎明白了什麼的目光中，一道綠光閃過，成年體的女性立刻縮水成了一米二的小姑娘。
黑發綠眸的小姑娘坐在他麵前，這會需要她仰望著他了，綠眸子裡靜靜的，“現在呢？”
史蒂芬：……
這種能隨時變換形態的能力也太萬能了吧！
時間小姑娘又眨了下眼，語調輕輕又篤定。
“你就是不想和我出去玩兒。”
史蒂芬連忙解釋，“我沒有，我隻是忘了今天是萬聖節，而且……”他攤了攤手，示意她看除了書和法器空空如也的房間，“我們也沒買裝扮的東西。”
“那個不用擔心。”時間小姑娘挪了挪，從墊子上下來，輕輕一揮手，整個清清冷冷的至聖所立刻布滿了熱鬨燦爛的萬聖節裝扮，牆上的南瓜燈如小惡魔般噴吐著火焰，桌子上堆了許多盛滿了彩色糖果的小竹籃。
“一點幻術。”時間頓了頓，“不過糖果是真的，靈魂從複聯大廈搬的。”
看了看糖果的牌子發現自己可能真的買不起的史蒂芬頓感滄桑。
想了想，時間剝開一顆巧克力糖，踮著腳塞進了史蒂芬的嘴裡，等他一臉懵逼動作緩慢地咀嚼完畢，這才問，“苦嗎？”
史蒂芬默默搖頭。
“哦。”她這才往自己嘴裡放了一顆，“走吧。”
等他們走到紐約至聖所之外，史蒂芬這才發現，時間直接將整個聖所全部籠罩在了萬聖節的氛圍裡，時間開門的時候，扭頭看了他一眼，疑惑地問，“你沒拿糖果？”
糖果？
史蒂芬尚未反應過來，時間就一把拉開了大門，一大群個子矮矮披著破床單奇裝異服的“幽靈”“骷髏”“南瓜頭”和“小天使”嘩地湧進了他的視野。
參差不齊的童聲歡呼，“Trick or treat！”
已經很久都沒這麼玩兒過的史蒂芬眨眼間取來一籃糖果，迅速地分發完畢，關上門低頭看時間，還沒來得及說話，時間小姑娘就再次提醒。
“還有一個。”
史蒂芬：？？？
下一秒他的疑惑就解開了，金燦燦的空間門在房間裡打開，金發藍眼精致的恐怖娃娃從裡麵鑽出來，軟糯的小奶音一股要惡作劇的氣勢。
“Trick or treat！”
史蒂芬麵無表情地按住小姑娘的發頂，直接往她的小籃子裡倒了一堆，恐怖娃娃·艾拉笑眯眯地仰頭，語調欣喜，“謝謝！今晚大道上有集體慶祝活動，你們要去嗎？”
立刻接收到一道平靜的視線，史蒂芬點頭，“去。”
盯著小艾拉看了一會兒，片刻後時間身上的法師製袍變成了中世紀風格的墨綠色繁複大裙子，黑色卷發優雅地編起紮上銀質發飾，襯得她更像一個精致的娃娃了。
等小姑娘樂滋滋地鑽進空間門消失，史蒂芬再回頭，被服裝突變的小姑娘嚇了一跳，他舒了口氣，想了想道，“等我一下。”
突然出現在圖書館的王身邊，史蒂芬一把將糖果籃子塞到他懷裡，語速飛快，“我要出去一趟，你給那些小孩子發糖。”
“哎，等等！”他們什麼時候過萬聖節了？
提著糖果藍的王跨過空間門，看見時間小姑娘的時候驚了一下，而後迅速表情可靠地點頭，“沒問題，你們出去玩兒。”
等兩人消失在來來往往的慶祝人群中，胖胖的王感慨地往嘴裡塞了顆甘草糖。
誰能想到，時間寶石還會變成人呢？
……
另一邊，從聖殿離開的小姑娘，轉身鑽進了另一道空間門裡，還沒來得及動作，在燒杯和三角瓶那邊做實驗的卷毛偵探就頭也沒抬地出聲，“這裡沒糖。”
“我知道，”小姑娘也沒從空間門裡完全出來，眉眼彎彎地放下一籃糖果，“我是來送糖的。”
“而且英國也有慶祝活動哦，很好玩兒的。”
純正的英倫音低低地哼了一聲，忽地轉了話題，“把冰箱裡第三個格子的藍色試劑給我。”
“好的——呀！”
砰！
直接看到了一顆人腦袋的小姑娘猛地把冰箱拍了回去，小心臟砰砰跳，“冰箱裡有一顆人頭！”
“有什麼問題？”
“一顆人頭在冰箱裡，旁邊還挨著華生先生的布丁！”
“從巴茨醫院的停屍間拿來的，用來測試人死之後唾液的凝固時間。”夏洛克依然專注於燒杯中的反應，“試劑。”
“哦。”
偵探先生的大手接過藍色試劑，他這才舍得移開目光，灰綠的眸子戲謔地看向被嚇了一跳的恐怖娃娃，挑挑眉毛，“萬聖節快樂。”
小姑娘皺皺鼻子，這絕對是對她突然出現的報複！
樓梯上傳來重重的腳步，華生匆忙跑上來，“夏洛克，我聽見……嘿，艾拉？”略微的遲疑之後，他立刻確定了恐怖娃娃的身份，畢竟淺金發色和淺藍眼眸實在令人難忘。
小姑娘掂起裙角，微蹲身彬彬有禮地問好，“華生先生好。”
華生鬆了口氣，一邊說一邊往廚房走去，“我聽見樓上有大聲響，還以為出了什麼事，好吧，讓我先喝口水，冰箱裡有——噢！！！”
亞麻色二八分短發、性子溫和的男人猛地合上冰箱，單手叉腰一手抵在冰箱上，喉嚨哽了哽，“夏洛克！冰箱裡有一顆……”
“人頭。”夏洛克毫無波動地接上。
“那可是一個人頭！哦，F——”因為小姑娘還在，華生硬生生忍住了臟口。
偵探先生抬眸看他一眼，“艾拉，你來說。”
小姑娘訝異地眨眨眼，“我？”
“我不想浪費多餘的口舌來解釋一件理所應當毫無邏輯錯誤的事情。”
可是你說這些話的時間就足夠解釋一遍了，小姑娘默默吐槽，把夏洛克剛剛的解釋又說了一遍。
最後還補充，“而且你的布丁可能也沒有心情吃了。”
……布丁？
所以說艾拉已經看過冰箱裡的東西，不僅知道裡麵有一顆人頭還注意到了他在驚嚇之下都沒注意到的布丁？
華生覺得有些頭疼，“夏洛克，你不能把這樣的東西給小姑娘看，就算是萬聖節也不能開這樣的玩笑，會嚇到她的。”
“她不怕。”夏洛克的聲音極為肯定，“至少作為研究用途。”
看著眨巴眨眼絲毫沒什麼影響的小艾拉，華生：……
他歎了口氣，蹲下身和她平視，“玩兒的開心。”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