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場的聰明人,早已經從程希弦之前的那句暴喝聲中,就聽出了警告的意味。
這種警告,或許並不隻是在針對楚逸,或是圍觀的這些人,而更有可能是在警告玄朔方;
“唔,談不上什麼滿意。”
“這本來就是你七星聖地的家務事,我哪有置喙的資格?”
麵對程希弦的霸氣顯露,楚逸倒也不怵,不卑不亢地回應。
他早就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也已經聽出來程希弦這句問話裡的意思;
他很清楚,程希弦為什麼要挑在這個時候,對他問這麼一句話——
一則,程希弦希望楚逸在這件事上就此罷手;
二則,程希弦在一敗塗地之際,還想在楚逸和司玄道之間,埋下些隱禍。
不過,楚逸既然敢這麼設計程希弦、玄朔方這些人,就不怕程希弦這根“攪屎棍”再出幺蛾子。
“畢竟是玄欽方犯了大錯,指使那頭孽畜傷了楚公子,總還是要讓楚公子出了心裡的惡氣才行——”
“否則傳揚出去,豈不是讓外人笑話我七星聖地不懂待客之道?”
“以死謝罪,是他最好的歸宿,也是我七星聖地對楚公子的交代!”
程希弦的表情冷淡,雙眼盯著楚逸時,眸子深處更是閃爍著寒芒。
楚逸聽了,聳了聳肩,歎了口氣,這才一臉惋惜地回道:
“若以我的意思,讓尉老家主和玄道主,好好申飭一番玄欽方便行了。”
“之前哪位少年說的來著——”
“玄欽方畢竟是前輩嘛。”
“就算因為一時之氣,做出了些不應該的舉動,也非取死之道。”
“其實,我這人特彆大度,胸懷寬廣,可以原諒他的。”
楚逸搖了搖頭,裝出一副特彆不忍心的模樣。
然後,他看著臉色晦暗不明的尉重央和衛淩笑,轉而又輕笑著繼續說道:
“不過,程家主也不用自責——”
“既然玄欽方辜負了程家主的仗義執言,那程家主在激怒之下,失手斬滅了他,也在情理之中,可以理解。”
“而且,程家主手握生殺大權,處置一個玄欽方,也算不得什麼大事——”
“畢竟,整個司玄道,也隻是七星聖地的麾下而已。”
其實,楚逸本想說“走狗”的;
隻是這樣一來,就連承光宗和曲瓏兒也給罵進去了。
此外,人都死了還去“鞭屍”的話,總是顯得有些沒風度。
聽了他的話,尉重央和衛淩笑先是一愣,繼而不易察覺地衝楚逸點了點頭,眼神中藏著幾分感激之意。
玄朔方此時已經完全冷靜了下來,清楚地知道他根本報不了自己親弟的仇,連說理的地方都沒有,隻得咽下這口氣——
所以,他神情一懍,紅著雙眼,啞著嗓子,恭敬地衝尉重央請求道:
“尉老家主,屬下現在心神大亂,實在不宜再留在此處——”
“請老家主允準屬下,先行告退。”
尉重央聞言,微不可聞地輕歎了一聲,點了點頭。
玄朔方見了,又衝尉重央恭恭敬敬地拜了一禮,便領著一直不敢插話的司玄道眾人直接離開。
至始至終,他都再沒看其他人一眼。
程希弦見狀,看向司玄道道主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冷意,也沒有多話什麼。
而隨著這場驚變下來,韋長老等人再沒心思問楚逸,關於馭獸秘術的事了。
牧鶴大師的心裡,此時也不再糾結於楚逸和那頭熊羆靈獸的事;
事實上,比起馭獸秘術,他更好奇楚逸接下來的舉動——
之前,楚逸與程希弦唇槍舌劍地交鋒時;
先是不著痕跡地點出,玄欽方的死是程希弦自作主張,與他並無多大關係;
將玄朔方的恨意,大部分轉移到了程希弦的身上;
然後又是接下來的話裡,用“仗義執言”和“情理之中”兩個詞,向尉重央和衛淩笑二人表明,他不會再“為難”程希弦;
而他的最後那句話,卻是既提醒了玄朔方彆輕舉妄動,又向場上的有心人暗暗示意——
他很清楚,玄欽方不過是某些人的替死鬼而已。
短短一段話,如此周全的邏輯,出自於一個二十歲的年輕人之口——怎能不讓牧鶴大師心中震撼呢?,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