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曉琴把手裡的半截甘蔗,拿在手裡輕拍著自己的手掌,邁著步子走到蔣福跟前。
蔣福也歇夠了氣,抬頭就撲過去抓著張曉琴的雙臂,差一點就跪在張曉琴的麵前了。
“放手,胳膊要被你抓斷了。”張曉琴用力狠狠甩開他的手,使出全身的力氣,將蔣福推到一米開外。
“曉琴,二娃病了,你跟我回去吧!”
“二娃病了?”張曉琴聽說孩子病了,臉上露著著急的表情,從說話的語氣也能聽得出,她還是擔心孩子的。可話音剛落,她好像覺得自己又沒有該有的架子,話鋒一轉說:“病了來找我乾什麼?你們都是是死人啊?不知道帶去看。”
“曉琴啊!我們家的錢都你在管,你不回去,我們哪裡有錢帶孩子去看病。”
張曉琴側過身,故作鎮定,深呼吸一口氣,然後轉過身對蔣福說:“沒錢不知道去借,沒長嘴是不是?還有,你那人前一套背後一套的老娘,我就不信她沒有私藏,她親孫子生病,她都舍不得拿錢出來看。”
蔣福的臉難看得就像要哭了一般,愁眉緊鎖,神情也有些恍惚,險些暈倒。他踉蹌往後倒退了幾步,站穩身子,用鄙視的眼神看著張曉琴。
“你……你……錢錢錢,你就知道錢,孩子一直鬨著要找媽媽,不吃不喝,醫生說了再這樣下去,就是華佗再世也救不了他,你就知道想著你那點錢。”
都說兔子急了還咬人呢!這蔣福怕也實在是太擔心孩子安危了,才這麼氣急敗壞。
平時從不對自己說句重話的蔣福,今天卻破天荒的指著自己,張曉琴著實有些吃驚。她怒目圓睜,用驚訝的表情看著蔣福。
她還沒來得及反駁,蔣福就唉聲歎氣的甩手衝出了張家院子。
“你你你……”
張曉琴本還有一肚子反駁的話,都因蔣福的離開,而被咽了回去。
“曉琴啊,你快回去看看吧!孩子要緊啊!彆賭氣了。”
張炳林見狀,趕緊勸說自己的女兒。
有些不知所措的吳菊,把濕漉漉的手在圍裙上擦了擦,拉著張曉琴的手說:“曉琴啊!要不你還是回去看看吧?”
回過神來的吳菊,用無助的眼神看著她,“阿娘,我手頭上沒錢,外頭還欠著一屁股的債,回去也沒有用呀!之所以沒把家裡的情況說給阿娘聽,是看阿娘年紀大了,不想讓阿娘再為我這個不中用的女兒操心。”張曉琴邊說眼中還擠出了眼淚花。
難怪她會出主意幫吳菊對付淑梅,原來是螳螂撲蟬黃雀在後呀!
看著自己的貼心小棉襖受委屈,吳菊怎麼能忍心。看著張曉琴難過的臉,吳菊從兜裡把早晨從淑梅那裡奪來的錢,掏出來遞到張曉琴手裡。
“曉琴,這個你先拿著應應急。”
“阿娘……”張曉琴倒是沒有推脫,哭著抱住吳菊,“謝謝你阿娘,女兒以後一定會加倍孝順你,我也會告訴孩子,讓他們記住外婆的好,記住奶奶的無情,讓他們知道誰才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親人。”
這吳菊聽著張曉琴的話,那心裡比吃蜜還甜,拍著爬在自己懷裡的張曉琴的背,“跟阿娘還這麼客氣做什麼?你是阿娘身上掉下來的肉,我不幫你誰幫你。”
張曉琴放開吳菊,擦了擦臉頰上的淚水,“阿娘,那我現在就回去看看,你和阿爹都注意身體。”
“去吧!”吳菊點頭應著,揮手示意張曉琴趕緊回去。
不論吳菊對淑梅的態度,她倒還算得上是個好母親,對自己的兒女也是真心實意的好,從不吝嗇。
張曉琴握著吳菊給她的錢,跑出了張家院子,一出門,剛剛還滿臉淚痕的臉上,竟然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笑容。看著手裡的戰果,她心裡樂開了花,小跑著去追蔣福。
這張曉琴呀!就是個貪錢的人,整個人都鑽進錢眼裡去了。為了錢,她哪裡顧得什麼母女親情,什麼禮儀孝道。
一直追出了村口,才遠遠的看到蔣福的背影,她扯著嗓子大叫:“阿福,阿福,等等我,等等我……”
蔣福聞聲,回頭看了一眼,放慢腳步繼續往前走,心想邊走邊等吧!
張曉琴見蔣福都聽到自己叫了,竟然還敢不理會,不停下來等自己卻繼續朝前走,心裡又燃起一股怒氣,“幾日不見,你倒是脾氣見長啊?你是聾了還是啞了?死了嗎?應個聲都不會了嗎?還是幾日不抽你,你就學會上房揭瓦了。”
蔣福耳朵早已聽起老繭,並沒在意她的罵聲,繼續緩步前行。
張曉琴見謾罵沒有用,趕緊小跑著追上蔣福,一把拉住他的衣服,將蔣福逼停,“走這麼急乾嗎?趕著去投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