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樣要死不活的活著,和死人也沒有啥區彆,反而還害人害己,倒真不如現在,早死早托生。你就放心的去吧!不用擔心我,我會好好的照顧自己的。
“阿娘,阿爹的壽衣你有準備吧?”
她的萬千思緒,被淑梅的話給打斷。
“有有有,在衣櫃裡放著呢!你去找來吧!我去給曉琴報個信,讓她過來幫襯著一點。”吳菊說著,失魂落魄的朝門外走去。
淑梅趕緊說道:“阿娘,你可快點,兩個孩子還在家裡呢!我得回去看一眼。”
吳菊回過頭來瞪著淑梅,冷冷說到,“真是人心薄涼,這還有什麼事比死還大,都那麼大的孩子了,還非得捧在手裡,含在嘴裡養著不成,都是慣出來的毛病。”
她說完,轉身拂袖而去,沒給淑梅任何反駁的機會。
瞬間,這冰冷淒涼屋子,又剩下淑梅孤孤單單一人。
淑梅從衣櫃裡翻找出壽衣,由於張炳林的身子已經僵硬,穿起壽衣來也特彆的費力,她費了好大一番力氣,才把張炳林的上身穿上壽衣,褲子她礙於男女有彆,隻能作罷,等著吳菊回來穿。
她左等右等,也沒等到吳菊回來,無奈之下,她隻好親自去隔壁找,她怕兩個孩子在家裡等著急,也怕他們餓著,必需得回去一趟。
她想著先回去把兩個孩子安頓好,再折回來張羅張炳林的後事。
隔壁付家亮著燈,好像是在堂屋裡吃午飯,她沒有推開院門直接走進去,而是站在院門口衝著屋裡叫了兩聲“阿娘”。
叫罷,裡邊還是一點反應也沒有,她叫了兩聲,“大姐,大姐!”屋裡還是沒有動靜,想必是這大晚上的,不喊名叫姓,雖也不知道在叫誰。
她乾脆直接喚張曉琴的名字,“張曉琴,張曉琴,我是淑梅呀!你在家嗎?”
這下,屋裡總算是有動靜了,廊簷上的亮起,張曉琴氣衝衝的從屋裡走出來,手裡端著一碗麵,邊走邊吃著麵條。
她走到院中央定眼一看,發現還真是淑梅,忍不住破口就罵:“你是吃錯藥了嗎?竟敢直接叫我的名字。看樣子隻是換了男人,連我這前夫的大姐也不認了。這大半夜的,不守著你家那兩個活寶,上我這裡來大呼小叫做什麼?”
淑梅一臉著急,幾次三番想打斷張曉琴的話,最終也沒能得逞,隻能等張曉琴換氣的時候,她才抓緊機會趁虛而入,“大姐,阿娘呢?她不是過來找你了嗎?”
“阿娘?沒有啊!她沒過來呀!出啥事了嗎?”
“那她能去哪裡呢?真是急死我了,阿爹沒了。”
“什麼?什麼阿爹沒了?”
“阿爹——阿爹他死了。”
“啊?怎麼會這麼突然,這——那——你等一下,我放下碗筷就過去。”
張曉琴說著,端著手裡的麵碗急急折回屋裡去,片刻之後形色匆匆空手走出來,跟著淑梅一起回到張家。
付家老兩口得知消息,也緊跟其後趕了過來。
她們都知道,這家人家裡沒有個男人,也是挺不容易的,再加上多年的鄰居和張曉琴這層關係,她們也想看看有沒有什麼能搭把手的。
張曉琴看著穿了一半的壽衣,氣憤的回頭質問淑梅,“穿個壽衣都隻穿一半,你乾什麼吃的?”
“這——”
淑梅一臉的為難,見有付家二老在,她又難以啟齒。
張曉琴並沒有動手替張炳林穿衣服,自言自語嘀咕道:我阿娘也真是的,這阿爹都走了,還出去鬼混,難道去會哪些男人比我阿爹的死還重要嗎?
她的聲音很少,小的隻有她自己能聽得見。
付媽媽搖了搖付爸爸的胳膊,小聲向他嘀咕道:“要不,你去幫一下忙吧!這兒媳婦實在還有些不便。”
付爸爸皺了皺眉,像是有些不情願。
他看著躺在那裡,骨瘦如柴,一臉苦相,眼角下方的臉上好像還有淚痕,突然又有些於心不忍,哀歎一聲走到跟前。
“曉琴,淑梅,你們去真備停屍的竹籬笆,這壽衣我來幫老哥穿上吧!這麼幾十年的老鄰居了,這也是我唯一能為他做的了。”
他說話的語調特彆沉重,臉上露著惋惜而又憐憫的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