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喊了一陣,淑梅還是一點反應也沒有,這個時候他才發現,淑梅的臉是那麼的蒼白憔悴。自己最近為了備考,已經好久沒有仔細打量過淑梅了。
媽媽病了,自己居然一點也沒有察覺到,小佑琛心裡除了著急還有內疚。
他叫來文大嘴一家人,幫忙把淑梅送到醫院去。因為他真的還沒有長大,單憑他一個人的力量,無法將淑梅送到醫院去。
如果沒有淑梅的這次暈倒,她的秘密有可能真的可以瞞到死那一天。可這次老天爺又跟他開玩笑了,怎麼就暈倒了呢?
當小佑琛從醫生嘴裡得知淑梅得了癌症,而且已接近油儘燈枯。作為一個男子漢的他,當場就大哭起來。
“都怪我,如果我多關心媽媽,一定會早點發現她生病了,那麼她的病就一定可以治好。嗚嗚……我不配做她的兒子……”
在醫院的走廊上,小佑琛用拳頭猛敲猛砸走廊上的牆,砸得雙手滲血。
文大嘴一家人在旁邊不停的拉扯勸阻,讓他冷靜一點。
淑梅還躺在病房裡打吊水,她的臉色比來之前更加難看。
離博藝出獄還有十五天,淑梅倒下了,這個家的重擔徹底落到小佑琛身上。他一邊要醫院家裡來回跑,照顧淑梅。一邊還要照顧家裡,打理雞場,把雞蛋弄到鎮上去賣,照顧還沒有放假的小雙凝。
他有些單薄的身板,通過幾天的時間,被徹底的折騰得變了形。看上去,像一個上了年紀的小老頭。
十五天之後,唐博藝出獄了。
他原本以為在監獄門口迎接自己的是淑梅,可他剛出監獄的門,就看到了在監獄門口迎接他的是小佑琛。
八年,等了八年,終於重獲自由了。
可父子相見,卻沒有久彆重逢該有的歡喜。
兩人麵對麵愣了很久,表情有些複雜。
許久,博藝才開口問:“佑琛,怎麼是你?你媽媽呢?”
佑琛沒有吭聲,表情難過得想哭。他撲進博藝的懷裡,緊緊抱著博藝,“爸爸,你總算回來了,我……媽媽等你等得好苦。”
他說著,竟然傷傷心心哭了起來,他壓抑了這麼久,直到見到博藝這一刻,他緊繃的弦才徹底鬆懈下來,心中的難過化作淚水嘩嘩往外流。
“佑琛,怎麼了?怎麼見到爸爸反而哭了?難道爸爸出來,你不開心嗎?”
小佑琛哭得更加厲害,沒有回答博藝的話。
他越是這樣,博藝越著急,“你說呀!到底怎麼了?彆光顧著哭呀!男兒有淚不輕彈,不管遇到什麼事,也不能用哭來解決呀!”
他雙手緊緊捏住小佑琛的胳膊,近乎於哀求的問小佑琛。
“我……”小佑琛欲言又止,頓了頓繼續說:“爸爸,去趟醫院,你就知道了。”
“醫院?”
小佑琛沒有再多言,拉著滿臉疑惑的博藝,急匆匆趕到醫院。
淑梅躺在病床上,病魔已經徹底將她掏空,她有氣無力的躺在那裡,已經放寒假的小雙凝在旁邊安靜的陪著她。
來醫院的路上,博藝一直追問個不停,讓小佑琛告訴他,為什麼他剛剛出獄,就要拉他來醫院。
“佑琛,你說話呀!為什麼要拉我去醫院?是你媽媽生病了吧?還是凝凝生病了?或者說是你有哪裡不舒服?你……”
博藝追著跟在小佑琛身後,一個又接一個的問題。
小佑琛實在是經受不住他這麼鍥而不舍的追問,終於開口了,“媽媽病了,你要是再晚幾天出來,有可能連她最後一麵都見不著了。”
小佑琛的話,如晴天霹靂一般,博藝整個人都僵住了,愣在那裡,連雙腿都不聽使喚了。
他的心,就像被人狠狠捏了一把似的,難受得緊。
小佑琛見博藝沒有跟上去,折回來拽著博藝的胳膊,“爸爸,你彆愣著了,昨天媽媽還呼吸暫停過,她之所以還吊著最後一口氣,可能就是想見你一麵吧!你真的想讓她帶著遺憾離開嗎?你這樣磨蹭,我怕……”
小佑琛的話,如同一盆冷水潑在博藝身上,他立馬清醒過來,急匆匆的跟著小佑琛來到醫院。
當他踏進病房那一刻,看著還吊著口氣的淑梅,他的眼淚奪眶而出。
他撲到病床前,緊緊握著淑梅的手。
“淑梅,淑梅,我回來了。”他話裡帶著哭腔。
淑梅見到他回來,那麵如死灰的臉上,居然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你回來了就好,你回來了,孩子們就有人照顧了,這個家就有主心骨了,我就可以放心的走了。”
“走什麼走,我不讓你走,我還要和你共度餘生,陪你看雲卷雲舒。把欠你的,一點一滴償還給你。對了,我……我我還欠你一場婚禮,你難道忘了嗎?你不可以這麼自私,丟下我,丟下孩子們。”博藝一口氣說了很多,有種想把餘生的話全部說完得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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