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據後來小馬六說,當那綿堂折開的我的信時,眼睜睜地看著那綿堂麵無表情,攥緊了拳頭,向著牆上狠狠砸了下去,隻聽見一聲悶響,令人頭發發麻。房內瞬間一地狼藉,桌子上的台燈、電話、文件、筆墨,全都被掃在地上,就連展放康熙年間的青花瓷,也被砸在地上,摔得個粉碎。
小馬六臉色慘白,額上起了一層冷汗。
當他兩眼通開車來到我們家裡,發現沒有我的蹤影,整個人陰戾各如同夜中的鷹梟。
他吼叫隨從保鏢,破口大罵:“什麼叫還沒有找到!上海灘這個地方,就算給我掘地三尺,也要把貓九九找出來!找不到人,全成仁吧。”
小馬六們跟了我多年,感情深厚,他們也感受到我身處危險,此時刻更是悲從中來,捂麵號啕。從軍營趕到了宋達一直在一根接一根地抽煙,聽到阿五驢的哭聲,狠狠擲煙頭於地:“那兄,你拿主意吧。”
夜,車流如織,歌舞生平,繁華依舊。
杭州路,大新世界夜總會。
我對高高的穿衣鏡看了最後一眼:我給自己塗上了蔻丹的指甲,身穿著一件身短袖緊腰攻紅色的立裁洋紗旗袍,那貼身的旗袍勾勒裹著我玲瓏的曲線,露出雪白的一截雪白如玉美腿和白如蓮藕的玉臂,兼之身上幽香隱隱,絲絲縷縷鑽入鼻腔,更是平添了無限的魅惑,妖治奪人。
我搖曳多姿一步步向大新世界夜總會走去,剪水雙瞳中盈盈欲滴,整俱仿佛美玉雕成,眸底卻是十分平靜的神色,不見一絲喜怒。
我知道,這是我的資本,這種資本足以讓男人垂涎三尺,也是我最具有攻其不備的利器,我堅定地自己安排了命運:二十載混世生涯該劇終了,混淆和精彩也許再也沒有。儘管,結局還是未知數,但我無論如何了要為自己賭上這一把。
果其不然,大新世界兩位笑容可掬的門童分列兩旁,推開大門,以歡迎我這類交際花的到來。
大廳內載歌載歌載舞,五彩繽紛的燈光隨著激情飛揚的旋律儘情揮灑。流光溢彩之下,形形*男女貼身著,眾女朗粉麵含春,笑麵相伴,身上那些似有意若無意打開的紐扣則充滿了香豔的挑逗意味,蜂湧潮動,玫瑰香水的味道彌漫整大廳。浮中掠影中,飄揚的裙角與楚楚的衣冠淪陷腳下,恍惚一瞥,也不知道誰家的香汗花了誰家的閨女的妝容。
我在等待著。
這時,幾名黑衣人正在幫張成林前麵開路,兩名濃妝豔抹的舞女飛奔過來迎上前,張成林來者不拒,一手搭香肩,一手捂古臀,像皇帝般左擁右抱,整個人都陷入旗袍擺下的溫柔鄉裡。一個姑娘摟著他喂他吃果點心,一個姑娘幫他捏腿。還有一個同他打情罵俏,一直說些流氓小調調,任張成林把鈔票塞進她懷裡來回揩油。
談笑間,張成林已攜二女走步入舞池。在繚繞不斷的的歌聲中,同兩名妙齡女朗縱情飛舞。
“你好呀,張大帥!”一聲具有穿透性的清寒有力的聲音果決地傳來,那是我。
我似非似笑地搖著折扇到到張成林麵前,我的闖入,有如墨池投石,黑水**,頓起漣漪。
座上賓們的目光都在同一時間聚焦在我的身上,氣場十足,龍鳳之姿,風華絕綸。
張成林一臉驚奇,他環顧四周,沒有發現那綿堂等人,我為何會忽然一個人敢出現在這大新世界的夜總會呢?
一臉妒忌舞女上前擋在張成林的麵前,年級不過十**歲,長得甚至是驕弱,陰陽怪氣道:“哎,張大帥,又一個肉票送上門來了,怕有得你折騰的了。”
我一聲嬌喝:“讓開。”
她顯然受不了這種氣。
我一記冷笑,抬手便是一記巴掌。這一記巴掌,用力極大,此女被我打得天旋地轉的倒在地上。
此女是一手捂著臉,她是張成林收養的女子,縱然是被張成林縱捧在手心裡,幾時受過這樣的委屈?
我抿唇一笑,聞言不過微微頷首:“你的女人何必要這樣,我斷不會虎口奪食的。”語畢,便巧笑倩兮地將挽了張成林的手,張成林的隨從上前攔了我:“小姐,我們還是保持距離好些。”
我笑意更濃:“我貓九九又不是吃人的老虎,你何必怕成這樣?”語畢,便將他的胳膊揮開,千嬌百媚地款款走了過去。我抿唇一笑,端的是百媚橫生,昏暗的燈光下,我裸露在外的肌膚光滑細膩,猶如上好的絲綢,吸引著眼前人想要上前撫摸**。
張成林在三大享裡是色膽包天,縱然有毒的食品他也敢品嘗之——我即這份有毒的食品。在大眾麵前,他更不可能掉了這份麵子的,他就算是做戲也要把戲做足了,但不意味著他放鬆警覺,他仰頭一笑:“果其不然,敢來這地,想必也下了決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