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以驍垂著眼眸,盯著鐘語芙的眸光幽深。
屋子裡隻有戚薇琳捏著帕子的哭泣聲,鐘東霖手搭在她肩膀輕聲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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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時。
韓忠貓著腰走進來,朝韓以驍行了一禮,“侯爺,馬車已經備好了,縫隙也已用牛皮紙封好,必不會讓夫人吹到一絲風。”
戚薇琳忽的醒了神,拉著韓以驍的衣袖,近乎懇求:“姑爺,芙兒這個樣子,我這做阿娘的實在放心不下,等她好了再回府上吧。”
她哭了幾個時辰,眼睛腫的像核桃,血絲鮮紅。
鐘東霖亦出聲,“姑爺,芙兒這個樣子,我們實在放心不下。”
韓以驍看了一眼鐘語芙手上纏的高高的帨巾,瑉了瑉唇瓣,“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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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東霖和韓以驍前腳出了房門,戚薇琳柔弱的麵龐立刻冷硬下來,威嚴道,“跪下。”
綠蘿和綠翹噗通一聲跪下來。
戚薇琳:“一個字也不許露,把事情經過詳細說出來。”
綠蘿手撐在地上跪著,清晰的將事情經過講出來,“事發時,奴婢守在外麵,真的沒有看到任何經過,猛的一聲聽見有東西落地的聲音,緊接著就是姑娘的喊叫,奴婢衝進來的時候,就看見姑娘抱著被燙傷的手。”
綠翹出聲作證。
戚薇琳默了一會,又回頭看向鐘語芙裹成粽子的傷口,陷入沉思。
好一會,她起身,曳地裙鋸緩緩在倆人身邊浮動。
綠蘿和綠翹垂著頭都感覺到落在自己頭頂目光的犀利。
輕微的腳步聲顯的格外清晰,一下下像踩在她們的心尖上。
室內靜默良久,終於,戚薇琳出聲,“你們聽著,以後不管芙兒有什麼驚世駭俗的要求,你們隻管照著她的要求去做。”
“即便對上的那人是姑爺,你們也得照做。”
“你們若是儘忠而死,我保你們的家人終身無虞,若是敢出賣芙兒,我會讓你們的家人全部陪葬。”
“自始至終,你們的主子,隻有芙兒一個人,懂嗎?”
綠蘿頭重重磕在地上,“奴婢省的了。”
綠翹頭亦重重磕在地上,“奴婢省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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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尚書府,韓以驍麵色陰沉到能滴水。
乘著夜色回到長寧侯府,隻一個照麵,便是連守門的小廝都感覺到了撲麵而來的冷氣。
所有丫鬟小廝提著心,腳下不敢發出一點聲音,深怕惹怒了這位主子。
韓忠心裡叫苦不迭,隻覺得韓以驍越來越陰晴不定了,亦打著十二分精神,想著自己可千萬彆犯錯,接過丫鬟漆盤裡的茶盞遞到他手邊。
誰知道,下一秒,“嘭”的一聲,茶盞被韓以驍摔到地上,厲聲吼道,“滾出去!”
韓忠嚇的一咯噔,躬著身子,立刻就出去了,戰戰兢兢守在廊下。
裡麵不斷傳出來的乒乓聲,嚇的心臟一抽一抽震動。
看到蘇婉提著食盒過來,心裡終於鬆了一口氣。
蘇婉走進書房的時候嚇了一大跳,紫檀木案幾倒在地上,地上到處是散落的書籍,筆墨紙硯。
而韓以驍本人,正坐在窗邊,手中捏著一個深褐色的酒壇子灌酒,吹著冷風。
蘇婉走近一些才看到,他的半個手掌上扣出深深的指甲印,血星星點點滲出來。
她半蹲到他身邊,捧起他的手,眼裡是疼惜的眼淚,“驍哥哥,不是去接表嫂回來的嗎?怎的將手弄成這樣?”
韓以驍見是蘇婉進來,麵色稍緩,不慎在意的抽回手,也不想多解釋,隻道,“小事。”
“表嫂怎的還不回來?”
韓以驍又想起鐘語芙手上那猙獰的傷,心中窒息,悶悶出聲,“她有點事,過一陣再回來。”
“表嫂是不願回來,驍哥哥才這般生氣的吧?”
韓以驍額角青筋繃著,沒說話,道也是一種默認。
蘇婉喊了韓忠他們將案幾搬起來,整好地上的狼藉。
邊擺飯邊說:“這就是表嫂的不是了,我和表嫂能在府上錦衣玉食,綾羅綢緞,皆是驍哥哥在朝堂掙來的,表嫂身為驍哥哥的妻子,不思感恩,在家好好侍候丈夫,卻躲在娘家不歸,這是何道理?”
韓以驍楞了一下,抬手撫了撫她鬢發,“若是她能有你一半董事便好了。”
“不是董事,是誰都的親人誰心疼。”蘇婉身子傾下來,臉埋在他臂彎,“驍哥哥,隻有我當你是一家人。”
“她心裡沒你。”
韓以驍手臂僵住,很久,他輕輕撫著蘇婉的發絲說:“所以,本候要她的心。”
要她在他懷中心甘情願綻放,要她緋紅著臉軟語求她要他,失控在他懷裡哭,要她的眼中盛滿他……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
鐘語芙:“你果然隻能想想。”
韓以驍:“……”
粉桔:女主下了好大一盤棋。
鞭腿是V前榜單,我的字數已經超了一萬字,明天沒法更了,周四換完榜單,下午六點更。就真的不夠我這麼勤奮的人發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