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麵交易的古董都是珍品,因此,雖然坐落在繁華街道,但店裡並不是人滿為患。
相反,大多數時候都是門可羅雀,廊下站著一個招呼客人的小廝,訖台裡麵,一個帶著帽子,山羊胡蓄的老長的賬房永遠在低頭撥弄算盤。
像是有算不完的賬。
做小廝的講究伶俐眼尖,看到馬車一角懸掛的描金紫檀木車牌上長寧侯府幾個字樣,遠遠的就迎上來,“請貴人安。”
儲策一直隨行在馬車外,遞上賞錢問道,“我家夫人想看一些上好的貨色,可有?”
小廝伶俐點頭,“有,剛到了一批上好的貨,汝窯,字畫,名貴端硯皆有。”
“那便帶路吧。”
馬車裡傳出來的聲音清雅骨感。
儲策掀了簾子,便看見一個窈窕女子下了馬車,額頂帶了冪蘺,薄薄的雲絲紗下,影影綽綽勾出一點倩影。
小廝將鐘語芙朝裡麵引著,“夫人裡麵請。”
店內靠牆兩側梨花木博古架上,擺著各種古董,琺琅花瓶,桌屏,硯台,祖母綠皆有。
小廝流利的介紹年份,產地,每件藏品背後的名人故事。
鐘語芙隨意飄了一眼,道:“我要的是珍品,去喊你們掌櫃的,告訴她我姓鐘,是為了年下送世家的年禮而來。”
小廝掀了簾子去裡間,立刻有一個年約四十,墨色直裰的男子出來,親自招呼鐘語芙去裡間。
鐘語芙在鑫金當鋪足足花了五萬兩白銀。
從典當行出來,也到了和趙媛可約定的聽戲時間,她直接去了戲園子。
陳瑞良在上京頗為受歡迎,戲園子場場爆滿。
鐘語芙定的是二樓的雅座包廂,這個位置,樓下的一切幾乎儘在眼中。
一場戲下來,戲台子上已經被撒了一地金銀。
時辰已然不早,趙媛可扔了幾個銀錠子,對鐘語芙道:“姐姐,我們回去吧。”
鐘語芙看到戲台子後麵一角,露出一點子戲服,而慎郡公那被酒色掏空了的身子倒是露出的更多,本就駝著的脊背似是彎的更多。
倒是和傳聞一樣,這位荒唐到極致的宗親閒散郡公,斷袖之癖又發作了,似是在糾纏陳瑞良。
鐘語芙目光收回來,“我還有點子事情,想和陳伶官商量有些事情,媛可可否幫我做掩護?”
趙媛可點點頭,“好呀。”
她從腰間抽了侍講府的令牌,轉身吩咐丫鬟,“去,將陳伶官喊來,報我哥哥的名諱。”
待陳瑞良進來,趙媛可主動避到外間,闔上門。
陳瑞良見是鐘語芙,眼裡有意外,又很快恢複神色,行了一禮。
鐘語芙漫不經心撥弄茶盞,問,“陳伶官最近可是被煩事纏身?”
陳瑞玲規規矩矩回,“人無遠慮必有近憂,無人不被煩事纏身。”
他話音落下,聽見門窗啪一聲闔上的聲音。
本能的抬起頭,便見鐘語芙已經起了身,一隻素手還搭在剛剛關上的窗扉之上。
菱花窗遮了光,光線略暗,映的她的瞳色更黑,深淵一般,“陳伶官,本夫人同你做個交易吧。”
問句,卻是平述的語氣,陳瑞良倒是拿不準了。
似是在說--你沒的選。
作者有話要說:古代貧瘠,銀是很大的單位了,譬如參考兩江總督曾國藩的年俸是180兩,紅樓夢裡麵,寶釵要一頓上好的席麵,給廚房的銀子500文銅錢。
在古代,等級製度很森嚴的,在外頭若是沒有權勢,生活很慘的,所以,光跑是不行的,無異於送死。
為什麼古人都要尋求宗族的庇護,因為古代官員的腐敗是很厲害的,司法一點也不透明,三年請知府,十萬雪花銀,更不會有人莫名收留一個來路不明的孤女。
也沒有人能,敢獨自上路,因為山匪橫行,交通不發達,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多了。古代多少書生是死在路上的,所以鏢局的生意很好。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沒有權勢,連生存都是問題的。
我當真覺得,武則天和呂雉是古代女子裡活的最通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