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車子開出老遠,她在冷氣裡安靜下來,這才給他回了條短信,說自己有事先走,下次再來拜訪。
短短一行字打完,米嘉背脊完全濕透,渾身發涼,手指尖都凝著霜,整個人忍不住瑟瑟發抖。
成`人世界的規則就在說與不說之間。
米嘉儘管什麼都沒提,另一頭的人卻什麼都猜到了。
老師過了會回來短信:“有什麼要幫忙的話,隨時來找我。”
米嘉看著這行字,覺得眼睛裡脹痛難忍,她用手反複揉了揉,還好那裡頭乾乾的,根本什麼都流不出來。
哪吒在一邊問:“媽媽,我們怎麼突然就走了,不練書法了嗎?”
米嘉摸摸他頭,勉強地笑了一笑,說:“練的,但媽媽覺得剛剛的老師不是很適合,媽媽再給你找一個好嗎?”
哪吒什麼都聽媽媽的,乖巧道:“好啊。”
哪吒問:“媽媽,那我們現在回家嗎?”
米嘉看著他:“不然我們一起去接爸爸吧。”
哪吒十分興奮:“好啊,給爸爸一個驚喜。”
年中對於任何一家企業都是十分緊要的時候,它意味著總結上半年的得失,又要承前啟後開啟下半年的挑戰 。
季舜堯正跟公司股東開會,米嘉帶著哪吒在他辦公室裡等了會。哪吒很興奮地用爸爸巨大的電腦玩棋,米嘉則端著杯熱水,一直站在窗邊看風景。
她的腦子裡一直在思考著事情,最終還是沒能壓抑住心底的衝動,她去找出手機給謝慈溪打了個電話。
謝慈溪仍舊在海外旅行的路上,據說這一次不同一般,她已經接受了李重茂的求婚,兩個人正式開啟蜜月之旅。
這事謝慈溪沒直接告訴她,而是借了季舜堯的嘴。米嘉那時候對她還是有諸多不滿,隻撇嘴說了句“隨她”。
大約兩地時差隔得不遠,謝慈溪很快就將手機接起來,她還是老調子,說起話來總有點挑釁的意味:“喲,米小姐。”
電話接通,米嘉卻不知道說什麼了,特彆是在聽到謝慈溪的這一聲“問候”。
她慌裡慌張地回了一句“沒事”,已經準備掛電話了,那頭忽然傳來李重茂的聲音,問:“是誰啊?”
謝慈溪捂了下手機,聲音沒那麼銳利了:“是嘉嘉啦。”
“嘉嘉來電話乾嘛的?”
“誰知道,恐怕還是想罵她老媽。”
“彆這麼想孩子,嘉嘉很懂事的。”
“剛剛拿過來的魚子醬,要不要嘗一口?”
“好啊,好啊,擠到我虎口這邊來 。”
“你先打電話吧,等你來吃,我再去拿瓶酒。”
……
……
謝慈溪再回來的時候,米嘉忽然冷不丁地問:“媽媽,他對你好嗎?”
謝慈溪怔了怔,沒想到她要問這個,防備著說:“當然好了,怎麼了?”
米嘉聲音短促道:“那就好……我掛了。”
米嘉連忙按了掛斷,窗戶的倒影上,她已經是滿麵淚水。
謝慈溪隨後來了條信息,隻打了個問號。
米嘉什麼都沒回,直接刪了。
季舜堯開完會過來,米嘉正站在哪吒身後看他下棋。偶爾鼠標聲點過,米嘉發出“哎呀”的聲響,預備要指點的時候,立刻便招來哪吒的嫌棄。
哪吒批評:“媽媽,你棋真的好臭的!”
米嘉一旦表示出不同意,兩個人便立刻有板有眼的爭論起來。
季舜堯想到不過一年之前,自己獨自照顧哪吒,哪怕想要見她,也隻是遠遠地遠遠地看著,就覺得今天的一切都不像是真的。
米嘉這時向他轉過頭,招手道:“你傻站著乾嘛呢?”
他這才回神,大步流星地走過去,分彆給老婆孩子一個大大的擁抱。米嘉還好,沉浸棋局的哪吒可煩透了:“你們讓我安靜會兒。”
米嘉與季舜堯麵麵相覷,麵對麵站著聳了聳肩,最後從善如流地走去辦公室另一邊。季舜堯問:“下午的事情還順利?”
米嘉心情已經平複很多,說:“還不錯啊。”
季舜堯開了一扇窗,讓外麵的風一點點的吹進來。高處不勝寒,城市的高處卻隻有炙熱和躁鬱的風。
米嘉攏了攏頭發,不同於來時的短發,現在的她已經可以又和過去一樣,衝著季舜堯撩撥長發了:“你是對的。”
她忽然冒出一句,光禿禿的,沒有前後語境,讓人一點都摸不到頭腦。季舜堯看向她:“什麼是對的?”
米嘉眼中的幽深卻一下斂起,她移開眼睛看向窗外,說:“我是說,好像不管我變成什麼樣,有記憶還是沒有,最終都是一樣會愛上你。”
季舜堯笑起來,修長的手點在窗戶上,發出很小很鈍的聲響。
米嘉繼續道:“可是沒辦法知道,你要是失憶之後,還會不會再愛我。”
季舜堯摸了摸她臉,莞爾:“那還真是說不準了,畢竟像我這樣一表人才的,後麵跟著想要巴結的有很多,而男人又總是習慣見色……”
“那我就帶著哪吒去鬨你們!”米嘉打斷他,順帶挺了挺還沒顯的肚子:“再帶上這個小的,我看你該怎麼辦。”
季舜堯立刻露出為難的樣子:“高啊,你都帶著孩子去鬨了,那我看來還是隻能回到你身邊了。”
米嘉一把抱住他,臉深深埋在他的脖頸中,深呼吸了一口:“謝謝你,季舜堯,真的,謝謝你。”
季舜堯拍拍她背:“謝什麼啊?”
米嘉吸了吸鼻子:“很多,很多。”
“既然你這麼感謝,那晚上不如……”
他湊到她耳邊,輕輕說了句什麼。
米嘉立馬變了臉,將他一推,慍怒道:“滾!”
一邊,剛剛對弈結束的哪吒全程目睹了兩個人由遠到近,再由近到遠,最後瞬間鬨矛盾的場景。
他不禁搖了搖頭,大人的世界,太複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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