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玉成撲通一聲跪下了,還淒淒楚楚的往前膝行:“表兄……親表兄!我不說了行了麼?您老人家就行行好,我也就在你這能自在些,沒人說亂七八糟的話,也沒人嘴甜心苦,看著捧我,實則嫌棄我嫌棄的不行。”
太子:“那便初一來,多留幾日。”
薑玉成立刻掀袍站起,倒騰著腿往外跑:“表兄你保重,好生休息,我走了哈,以後再來看你——”
蘇懋:……
這是踩了電門了?果然先前不是什麼害臊,是害怕,虛的。
不過……初一怎麼了?不等他細想,薑玉成又跑回來了。
“太子表,表兄,”不得不說,薑玉成的身板不行,才跑幾步就喝哧喝哧喘,“您彆生氣,我馬上走,馬上就走!”
然後拽著蘇懋就跑了。
蘇懋:……
“怎麼了?”
“小爺怎麼能丟下你!”薑玉成一臉頂著炮火也要辦事的兄弟仗義,“你被我太子表兄凶了怎麼辦?他怒了是真的會殺人的!看見案上那對獅子滾繡球的鎮紙了麼?他連那個都不讓人動的,有多小氣你明白了吧!就你這小細腰,都不夠他那大手按一下的,我怎能撂下你,獨自逃命!”
蘇懋:……
明明就是害怕,想要拉個伴。
蘇懋倒沒反抗,反正稍後天就黑了,他們有計劃安排,不過……
他回頭看了看大殿方向,那對獅子滾繡球的鎮紙,他好像摸過了?也沒有被罰的樣子。
大殿裡,鮑公公辦事麻利,很快帶著東西回來,就看到了兩片衣角:“這是怎麼話說的?一下子都跑了?”
他端著東西,看向太子。
太子從屏風後走出,淨了手:“如何了?”
“招了。”鮑公公將托盤放到桌上,幫太子脫下略沾了血色的外袍,低聲稟了幾句話。
太子麵色不變,眸底霜影下,波瀾不興,無悲無喜,似乎怎樣的消息都不能讓他驚訝,怎樣的發展方向都不會讓他滿意或失望。
“四弟這般智計陰詭,孤的好大哥還不知道,如此得他們關照,孤是該送份大禮的。”
鮑公公懂了:“老奴這就去辦!”
看著鮑公公明顯興奮起來的腿腳,太子垂眸,長長眼睫在眼下留下暗影。
怕是要讓身邊人失望了。
這肮臟的皇朝……
他不怕死,隻是要怎麼死,得自己決定,旁人無置喙餘地。
……
很快到了酉時,各宮門下鑰。
薑玉成狗狗祟祟的拉著蘇懋,弓著腰,悶著頭,小心翼翼在暗暗夜色裡行走——
“……小懋懋彆怕,你可要跟緊我,千萬彆放手。”
蘇懋:……小懋懋?
你才是彆怕吧?
他垂眸,看著自己被抓出褶子的袖子,思考要不要提醒對方不要太緊張,太緊張也是會出錯的。
薑玉成:“……你年紀還小,不知道來自夜間的危險有多少,不抓緊了我,一不小心被彆人搶走怎麼辦?天這麼黑,又哪哪看不見……若隻是被套麻袋打幾下還算好,要是把你關起來,不給你飯吃,不給你水喝,還不告訴彆人,你就慘了!”
蘇懋:……
我十七你十六,你說誰年紀小?
薑玉成語重心長:“要是彆人給你上美人計,你沒頂住,就更糟糕了!彆人萬一搞個珠胎暗結,賴你頭上,皇上沒臉麵,你的家人也沒臉麵,以後更是連浪的機會都沒有了!”
蘇懋:……
好了,知道了,你是在提醒你自己。
薑玉成緊緊拽著蘇懋袖子,深呼吸:“但是你也彆怕,小爺這不是在你身邊呢?小爺可是郡王!要是有人來找茬欺負咱們——小爺就先跑,給你搬救兵去!以小爺身份地位,定能救得了你!”
蘇懋麵無表情。
你這句才是真心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