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懋其實還想爭取一下,看能不能要到一套解剖刀,畢竟機會大好,放過多可惜不是?
他看得出來,太子心情可能談不上特彆好,但一定不太壞,聽他說話的時候,還怔了下呢。太子平時表情偏冰山那一掛,波瀾不興,喜怒不現,但安靜是安靜,愣住是愣住,他不至於分不出來。
想了想,還是沒說。
他相信太子能力,奉和宮禁錮不住太子,皇宮許也是,在外麵找合適的打鐵鋪子打造工具……可能需要運作一下,但應該沒那麼難,可針對案子他已經提了很多要求,一下子要太多似乎不太好。
顯得有些得寸進尺。
雖然已經得寸進尺了。
蘇懋與太子來往並不算多,幾次都是危機下相遇,且無他人,氣氛總會有些微妙私密,他感覺太子身上有些矛盾感,比如從未主動問過案情,仿佛一切與他不相乾,並不想乾涉的樣子,奉和宮也隨便彆人挑釁,他不怒也不氣,不理不睬,心如止水,可他們鬨出事,他又會來。
他從未直言說過要管,也沒問,但他身份在那裡,突然出現,時機又那麼巧,彆人總不能大眼瞪小眼,什麼都不聊,順勢聊案子幾乎是水到渠成的事……
太子到底是想管,還是不想管呢?
蘇懋自己頭上麻煩還一堆呢,不知道以後的路要怎麼走,但他現在非常肯定,首要一條,不能跟太子交惡。
不聊情緒,不聊彼此,隻聊案情,蘇懋隻是順勢請太子幫忙查找線索,比如懸吊在奉和宮門口小太監生前的最後一頓飯到底吃了什麼,比如李柏那盆水仙花的來曆過往,比如孫守勤房間裡的佛香,門上的黃鱔血,比如前夜都知監被欺負過的小太監,徐昆雄和吳永旺的異狀……很多卷宗裡沒有查到,但對於案件很重要的細節,都要一一補全。
“我送殿下。”
該說的說完,蘇懋未有停留,提起宮燈,送太子回奉和宮。
一路燭光暗影,路緩且長。
……
太子速度非常快,隔天一早,就給了蘇懋他想要的東西,順便給了他一個審案之所——如知殿。
這個地方蘇懋認識,跑路躲人的時候經過過,離奉和宮不算太遠,離都知監就遠多了,比較偏僻,蘇懋不知道這個地點有什麼特殊,也沒見太子怎麼運作,為什麼認可這裡,看天色過了黎明最忙碌的點,就溜達過去,看了看。
這一看,才明白,太子良苦用心。
如知殿占地麵積不大,隻前麵一個大殿,後麵一個空院,給後宮貴人主子住,顯小,給位份低的年輕小主住,又沒個人壓著,不夠謹慎,便常年空著。
但這個地方偏僻是偏僻,巧合的是,正處於一個彎巷間,與天子的勤政殿直線距離不算太遠,是以有殿前司守衛,非常嚴格。
也就是說……
如果在這裡審案,足夠牽動很多人的神經,不管會不會發生意外,都會讓很多人緊張關注。
蘇懋垂眸,捏了捏袖中太子送來的消息紙,上麵的信息他已全然看過,對案情了然於心,這案子要怎麼破,怎麼審,什麼時候審呢?
“好啊你個蘇小懋——”
遠處跑來一個花團錦簇,衣裳華麗的像朵雲彩的人,正是小郡王,他終於不害臊,跑過來算賬了:“明明看到我褲子破了,竟然不告訴我!”
蘇懋卻不能調侃,萬一惹著了,對方又跟個大姑娘似的,一頭紮進屋裡再關幾天,審案還怎麼玩?
他立刻肅容,一臉認真:“我的錯,下次一定不再犯。”
薑玉成湊近,盯著蘇懋的臉,看了好半晌,勉強認可了他的態度:“哼,這次便放過你,若下回還敢,就是不拿我當朋友,你看我怎麼報仇!”
蘇懋微笑:“不敢。”
薑玉成清咳一聲,翻過這篇,眼珠子一轉,看看左右,又湊近了些,扇子遮唇,壓低了聲音:“那你同我說說,你與我太子表兄私會,都做了什麼?”
蘇懋:……
怪不得不追究,是有更大的八卦樂子。
不過私會……能不能好好說話?
薑玉成扇子掩唇,清咳一聲:“那誰叫你們偷偷摸摸的,還避著人,避著我!一定有貓匿!”
蘇懋抬眉:“你看到了?”
“我是沒看到,但不一樣了啊!”薑玉成搖扇子,“那個徐昆雄見到我跟耗子見到貓似的,沒對臉就先跑了,明明前幾天還那麼硬氣,懟你又不怕我的,要說你和太子表兄沒乾什麼,誰信?”
“還有,我今日看到大表兄了,他看我的眼神很奇怪,還拍了拍我的肩膀,笑著約我去喝酒,他何曾想同我喝酒過?嫌棄我是小屁孩又嫌棄我紈絝,文不成武不就,最不愛搭理我了……”
大表兄?
哦,大皇子,端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