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吸引可以吸引到的一切人來幫你,醉香樓裡所有姐妹都是你大力攻克,想要掌握的圈子,可冷半霜不聽話,可不就成了你的眼中釘肉中刺?”
“她遇到難事,可能是巧合,非你推動,但你應該很高興吧?有了這個機會治她?她本來沒理由為一點借款走到自殺的地步,是你一步一步緊逼,將她逼到了那步田地吧?”
“過往也就罷了,如今還不說實話,現在已經有人為當年之事複仇而來,你就不怕找到你頭上麼!”
勾蕊勾了勾耳發:“小郡王這話好沒道理,如果事情恰如小郡王所言,凶手為了這個殺人,那為什麼不第一個殺奴家呢?顯然奴家的無辜,彆人都明白。”
她淺淺歎了口氣:“奴家本以為不過是互相幫忙的事,從中轉個消息而已,未料事態如此之大,奴家隻是提供了些消息,其餘皆事,都是男人們乾的,奴家不過是一個淪落歡場的可憐人,彆人伸伸手指就能摁死,能做得了什麼,又能掌控得了什麼呢?”
“你還裝!小爺信你才怪!”
薑玉成氣的都要喘了,可這個女人還是冥頑不靈,嘴硬的很,他拉出一邊站著的蘇懋:“你來說!”
眉眼還頻頻示意,弄服了她!
蘇懋無奈站好:“一個聰明的女人,如果僅僅是內心一點嫉妒,還不至於殺人,彆人知道些東西又如何,不敢說出去,也沒惹你,你不會下死手,冷半霜是不是還發現了你其它秘密?你自己的秘密,不是印子錢,是更深的那種——絕對不可以被知道,一點點都不能露,露即殞命。”
比如通敵賣國,比如做它國細作。
勾蕊身世來曆不容易確認,是因為距離太遠,時間也相隔太遠,但舉太子和長公主之力,再加上小郡王的特殊渠道,什麼查不到?
她的確不是敵國人,但她生在邊關小城,比京城普通人來說,更容易聽懂那邊的話,更容易和那邊溝通。
何況她還有內心深處,深藏的秘密和仇恨,窮極心力想要做到的事。
蘇懋之暗點,彆人聽不出來,勾蕊不可能聽不出來,他並沒有列舉證據,但就一個‘猜到了’的可能,勾蕊都不可能不在意,因這,才是她最擔心的事。
“冷半霜是可能知悉你秘密的人,你之所為,就是要借機滅口,不管冷半霜服不服軟,會不會在威逼前麵鬆口,委身客人,你都要殺了她。”
蘇懋看著勾蕊,眸色深深:“你也很清楚,凶手為什麼沒殺你,可能是因為你藏的太深,太會裝,太會演,彆人一時無法確定,也可能這件事的根由——你的身份,凶手並不知道,參不透動機來源,不想濫殺無辜,我說的可對?”
勾蕊眼底有些慌:“你沒有證據,你在捏造……”
蘇懋:“畢爭庭為什麼有錢貸給其他人,那麼多錢,哪裡來的?畢家家產,太子殿下已經清查,雖富裕,卻遠遠不夠,跟你們那些借貸出去的龐大款項對不上,他可是涉及貪汙索賄?”
“哦,忘了提醒你不要狡辯,這個太子殿下也去查了,畢爭庭在戶部任職,的確對經手流水起了貪念,但大宗銀錢來往都有去向,做手腳不易,他貪的那些,在百姓眼裡是天文數字,卻仍然對不上你們的賬——你的圈子裡,有很多這樣的客人,是也不是?”
“你給很多官員,富商提供機會,讓他們借銀賺取息差,因他們大多身份敏感,不好出麵,你便補了這點不便,拿著他們提供的銀錢,做著暗裡的買賣,把這個源頭牢牢攥在你手裡,如任永這樣的借款人,你其實也並不是真心伺候,內心喜歡,你從來不會好心幫他們忙,隻是借由自己的話術技術,控製他們,是麼?”
“包括那些女人……受你控製便也罷了,你自會熱心提供各種‘幫助’,如果不願意,就不要怪你狠心。”
蘇懋指向於氏:“她就是因為沒聽你的話,羞於用這樣的手段應付男人,不願圍攏在你身邊,才受到了你更多攻擊,是麼?”
太子查到的消息裡,有一點很值得注意,死者任永和妻子於氏的關係,算不上蜜裡調油,二人從成親起就略有些距離,但也並非是互相看不順眼,勉強算得上相敬如賓,相比喜歡,規矩更多,是標準的男主外女主內模式,可自任永認識了勾蕊一段時間後,勾蕊和於氏在街上偶遇兩次,再沒有下文開始,任永和於氏的關係,也越來越差。
原本的規矩鬆動了,並非是往寬容的方向,而是更苛責,任永對於氏要求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嫌棄,於氏管理中饋都越來越艱難,要不是任永尚未抬新人進門,她這個主母位置都難保了。
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
在太子去查勾蕊身邊其他客人,客人的內宅事務之後,發現所有不同她來往,不會尋她的女眷,多多少少都受到了這樣的影響,有些甚至結果更不好,方才確認,勾蕊就是故意的。
不但在外以話術引誘,還在客人麵前屢屢不著痕跡上眼藥,讓客人厭惡家中妻妾,致使她們的生存環境更加艱難——
要麼,你服了軟,過來求我,要麼,你就這麼淒淒哀哀,在後宅等著被磋磨死。
於氏想起過往,瞬間落淚,第一反應是衝著勾蕊搖頭:“我沒……我沒同彆人說過。”
蘇懋:“你當然不敢說,因你不說,隻是過得難受些,若敢說出口,會死。”
於氏大駭:“您……您怎麼知道?”
怎麼知道?當然是太子查到的。
蘇懋衝她微微點了下頭:“自此之後,夫人不必再怕。”
於氏淚如雨下。
蘇懋重新看向勾蕊:“你的確有一個很可憐的身世,雖是獨生女,你父親卻並不愛你,他記掛的,永遠是自己的生意,自己的麵子,連為你說親也是,從來不會考慮你願不願意,以後會不會幸福,考慮的是自己會得到多少利益,得多少人吹捧誇耀。”
“你不想嫁給他選的人,想要自己掙脫的束縛,卻不想自己努力,看看能不能想辦法自立,而是將希望放到了彆的男人身上,你看上了一個人,沉醉於這個人的花言巧語,以為自己的美貌小意能配得上一切,最後卻發現,這個人對你也並非真心,他是敵國細作,接近你,隻是為了查你父親的事——當時邊關商路動向,關係著很多國家機密,他為利來,而非愛你。”
勾蕊嘴唇微顫,閉上了眼睛。
蘇懋:“你很聰明,相處過程中未必沒發現對方漏洞,但你下意識放過了,你不能接受自己不是對方真愛的一點點可能,你非常用力的挽回這段關係,可惜對方本就不是為你而來,結果自然是悲劇的,你的父親死了,你的家業沒了,你的心上人消失了,你的未婚夫,當初就不被你喜歡,這時放棄你也放棄的無可厚非,你自己還因種種債務,被轉賣,成了你最瞧不上的人……”
勾蕊紅了眼眶:“我沒有錯,錯的都是他們,我沒有錯!”
“你當初境遇的確令人惋惜,你的選擇,也讓人遺憾。”
蘇懋看著她:“你悔不當初,憎恨男人,滿腔都是報複,但你的報複選擇,並不是去恨,去殺那個破壞你家的敵國,而是與他們合作,做他們在京城的倀鬼,隻為讓他們抓住騙了你感情的那個細作?”
勾蕊眼神微閃,沒說話。
蘇懋眉目淩厲:“你不但自己做了細作,為敵國掙功,還潤物細無聲的影響那些向你聚攏來的女人,讓她們成為你情報係統裡的一員,利用她們的身體,感情,打探高官們的一切,事無巨細向你稟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