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不明白的,現在也明白了。
這個吻,這種語氣,非隻一次的發生,身體的靠近,額心的暖,呼吸的燙,這是情動,這是不能自已。
太子每每在這個時候強勢的箍住他,不讓他有機會逃離,他自己也是,臉燙,耳熱,心跳的快如擂鼓,手忍不住攥住太子胸前衣襟,逃不走,也不想逃走。
蘇懋抬眸,看著太子的臉,這張臉俊美無雙,這雙眼無波無瀾,外人不識喜怒,就連他自己,也是相處日久之後,才能摸到一二情緒,到底什麼時候起,太子對他有了想法?
“你……”
“孤心悅你。”
比起蘇懋的怔,太子放鬆多了,眸底蕩出淡淡暖意,像是在笑,手指輕輕點了下蘇懋鼻尖:“而你從未拒絕,亦未推開,每次都用這樣的眼神看孤——蘇小懋,你亦情鐘於孤。”
蘇懋:……
被看穿了。
接受自己喜歡太子這件事,一點難度都沒有,可這樣被拆穿,太快了,也太準,多少有些意外和心跳加速。
“你到底什麼時候……”
什麼時候確定自己的心意,什麼時候暗搓搓試探,步步為營,什麼時候發現他也……
這種事就不能多想,一想,蘇懋就感覺自己是陷入猛獸網裡的獵物。自己無知無覺,單純的像個小傻蛋,在充滿危險的森林裡徜徉暢玩,還覺得自己運氣十分的好,認識的小夥伴沒心沒肺整天傻玩,交的朋友也是好人,未料朋友雖是好人,也是猛獸裝出來的樣子,猛獸早早就盯準了他,在暗處布好了網,引導他一步步靠近,一步步沉淪,直到怎麼掙紮都逃不開,不想再掙紮。
蘇懋盯著太子,慢慢變成瞪,眼神越來越凶,奈何剛剛經曆對方訴情,心裡一點點羞澀尚未遠離,耳根還紅著,眼角也染了緋色,這麼瞪人,不但沒半點威懾力,還頗有些情人間才有的嗔怪。
太子實在忍不住,指尖摩挲著他的臉,垂下頭,輕輕吻他鼻尖,聲音低到有些啞:“什麼時候開始不要緊,什麼時候知道也不要緊,你我隻要知道,以後都會一起走就是了。”
蘇懋看著看著眼睛,莫名的有些慌亂……
我配嗎?
倒不是自卑,來到這個時代,他有過抱怨,有過嫌棄,甚至有很多的看不慣,但他從來沒有自卑過,用自己的本事,努力的活著,不丟人。
問題是現在這種時代,這種封建規矩,階層差彆,太子跟他簡直是雲泥之彆,太子還非常聰明,審時度勢,心機城府,哪一樣都不缺,真的願意和一個太監一起,走過餘生?
未來漫長的日子裡,真的不會後悔沒有女人,沒有子嗣,和他走一輩子?
而且想在一起也不是沒有難度,哪怕對方現在是太子,以後是帝王,江山社稷,國之重器,怎麼可能隨時萬事都隨自己心意?
喜歡是真的喜歡,未必就真的能在一起吧?
“懷疑孤?”
太子微挑眉,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麼。
蘇懋搖了搖頭,以後的事,現在未曾發生,多想無益:“我隻是覺得,有點太快了。”
太子覺得一點都不快:“青春韶華,轉瞬即逝,怎可辜負?寶貝,你要懂得享受當下。”
蘇懋:……
寶貝?嘴炮輸出,太子也很強大。
“說吧,到底在猶豫什麼,不滿孤哪裡?”
“沒有。”
“果真沒有?”
“果真沒有,隻是……”
“沒什麼可是。”
太子大掌托起蘇懋的臉:“前路凡有阻礙,孤會替你拆除,凡有荊棘,孤會替你砍斷,未來之事,孤心中有數,你不必擔憂。”
蘇懋看著太子眼睛,這個人難道都想過了?連應對之策都想好了?
太子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你不是說過,要保護孤,開辟出一條康莊大道,護孤前行?自己說過的話,也忘了?”
蘇懋想了很久,都沒想起什麼時候說過這種話:“我說過?”
太子一臉嚴肅,理直氣壯:“做夢時說的。”
蘇懋:……
“這也能信?”
“酒後醉,夢中語,皆是一個人最真實的樣子,孤為什麼不能信?”太子眯了眼梢,“莫非你要反悔,嗯?”
蘇懋:……
他並不否認自己有這樣的想法,和太子認識越久,知道的越深,越能發現這個人的可貴,這個人的個人魅力,深不可測的城府心智,難得沒有變得太歪的三觀,都讓人忍不住欣賞,這個國家,沉屙已久,岌岌可危,非明君不可治,很多人都需要太子。
他的確不止一次在心中想過,若有能力,願為太子保駕護航,身在這個時代,總得做點什麼,一個個案子辦過來,這個想法越來越堅定,隻是從未曾說出口,原來夢中曾說過嗎?
但他現在最擔心的其實並不是這個問題,而是‘下麵’的事啊!
男人情動,某處反應最為激烈,他的秘密要怎麼辦!
麵前人神色越來越緊張,還有後退回避的趨勢,太子將人撈進懷裡,不允許他退:“威脅你的背後之人,孤正在查,因對方久未行動,暫未抓住痕跡,估計近期對方也不大敢動,需得等一等——你放心,有孤在,沒人能傷得了你。”
蘇懋:……
這種時候,好像隻能說謝謝了?
“……多謝殿下。”
他仍然試著往後退,儘量不著痕跡。
“不是這個?”太子將人扣在懷裡,“那是擔心升遷速度太快,讓人說閒話?雖然沒必要,但這個位置雖然為你空出來了,卻也不會讓你立刻升,非得等幾日,嗯?彆著急。”
“我沒著急!”
蘇懋意識到不能和太子暗中拉鋸了,越蹭越出火,再委婉,有些事就箭在弦上了!他猛地推開太子,跑了。
“殿下我還有事,先退下了!”
太子看著人旋風一樣跑出去的背影,又看了看自己匆忙的掌心,微搖了搖頭,笑了。
明明膽子很大,怎麼這時候膽子就小了?
看來得給他適應的時間……
也好,正好還有很多事,需要在這個時間段集中解決掉。
“鮑公公——”
太子正襟坐好,叫人進殿議事。
……
這幾日,從如知殿太子審案開始,除了奉和宮歲月靜好,就算忙碌也是一派祥和,其它地方都烏雲罩頂,遠沒有那麼輕鬆從容。
明光宮裡,馮貴妃摔碎了茶盞,美豔的狐狸眼裡全是怨毒:“賈鵬不是已經死了!因何還不肯放過本宮,你們到底要怎麼鬨才能夠!太子……嗬,太子……”
“以為這樣就能廢得了本宮?開什麼玩笑,本宮若隻有這點家底,在這後宮早就被吃的骨頭都不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