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夏井海秋再次開始嘗試用眼神說話。第一次嘗試是琴酒,最終她也沒搞明白對方看沒看懂,但眼下沒彆的選擇,隻能死馬當活馬醫。
事實證明,琴酒看沒看懂不知道,但五條悟顯然是一點都沒看懂。
五條悟仿佛是覺得很好玩似的,也伸出手捂住了夏井海秋的嘴,這個動作對他來說做起來還沒她那麼費力。
夏井海秋:“……”
早在之前這人和白蘭一起演她的時候,她就該意識到他看熱鬨不嫌事大的性格了。
行吧,反正沒發出聲音就當他是配合了。
眼神不行,就隻能靠動作了。夏井海秋扯了扯對方的袖口,試著把人往門口拉。
當然是沒能拉動,而且也不知道對方這次有沒有弄懂她的意思,夏井海秋還得分神注意著正廳那邊的動靜,一時間深感疲憊。
好賴這一次對方似乎終於聽懂了。
不過動作還是慢騰騰的,他先是俯身湊到她耳邊開口,語氣還格外理所當然。
“你想離開這裡的話,乾嘛不早說?”
夏井海秋一點也不想回答這個問題,隻顧著慶幸五條悟還記得控製一下音量。
下一秒,夏井海秋忽然聽見一點細碎的腳步聲。
走廊和正廳之間可沒有隔音牆,聽聲音的方向,基本就是在往她這邊走。
正廳倒不隻有琴酒和鶴田,還有鶴田自帶的保鏢,但問題是現在這個情況,誰過來效果都差不多。
都很要命。
來的確實是保鏢,他無知無覺地往這邊走,正要走過拐角的時候,他似乎聽見了一些輕微的風聲。
保鏢看向空無一人的走廊,有些不明所以。
這裡為什麼會有風?
房間外,五條悟低頭看了一眼正捂著心臟的夏井海秋。
看她緊張的樣子雖然很有趣,但做得過頭就不太妙了。
感歎了一會兒這樣對心臟可不太好之後,夏井海秋想起了重要的事。
她嚴肅地開口,“你確定剛才沒被那個保鏢看見吧?”
“……確定,”五條悟有些無語,“你這時候不該問我為什麼會在這裡嗎?”
“哦,”夏井海秋點了點頭,語氣平靜地重複了一遍他的話,“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五條悟:“……”
這還不如不問呢。
“是因為你,木野夫人,”五條悟刻意地拖長語調,“你之前說今天有事,結果居然是結婚去了?”
夏井海秋第一反應就是解釋,但想了想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要是說自己實際上是被“脅迫”的,可能還會多生事端。
於是她再次點了點頭,“你可以這麼認為。”
當事人承認得太過坦然,以至於五條悟有點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腦子裡甚至還再次響起了夏油傑調侃的那句“那是彆人的妻子”。
當時五條悟一點沒把這句玩笑往心裡去,除了他真沒可能對已婚人士出手之外,另一方麵就是他很執著地認定這裡麵一定有蹊蹺,夏井海秋不可能真的在幾個小時之內迅速結婚。
靜了一會兒,五條悟還是堅持自己的判斷。
“你是不是被人脅迫了?”五條悟挑了挑眉,“你不用藏著掖著,直說好了,剩下的事我會幫你解決的。”
說著,他還抽空往房間的方向瞥了一眼,“所以,是那裡麵的人乾的?”
語氣輕鬆,但隱隱又有一種十分微妙的可怕感覺。
你這麼熱於助人我是很感動啦,夏井海秋心情複雜地想道,但是她現在還是希望五條悟最好立刻轉頭就走。
“我真的是完全自願的,”夏井海秋也想不出彆的話,隻好堅定地再次重複,“五條君你如果還有其他事,就可以先走了。”
五條悟皺了皺眉,夏井海秋以為對方終於理解了自己的意圖,但下一個瞬間,又被對方抓著手腕拉到近前。
他的目光是對著自己身後的人。
“你在看什麼?”
五條悟若有所思地收回視線,隨即恢複如常,“沒什麼,不重要的人。”
*
房間內,有保鏢從門口進來,忽然附耳在鶴田耳邊說了些什麼。
內容不算長,但足以讓人滿頭問號。
鶴田對夏井海秋自然不是全無懷疑的,因此夏井海秋離開後不久,他便悄悄示意保鏢跟出去看看對方有沒有異常舉動。
結果就得到了木野小姐似乎正在和一個年輕帥氣的白毛舉止親密這種他完全沒想到的意外收獲。
據保鏢的說法,那個白毛大概率還是個學生,自然也就不太可能涉及到他們的工作方麵。而且根據他們之間不太完整的對話內容,涉及到的主要關鍵詞是結婚,脅迫和自願。
怎麼說呢,這個關鍵詞一出來,鶴田簡直是條件反射地腦補完了整個故事情節。
難怪他總覺得琴酒的一舉一動未免有些太護著了,鶴田之前主要是懷疑他們兩個有問題,但現在一看,根本是事出有因嘛。
就算木野小姐主要是拒絕的態度,鶴田倒不怎麼懷疑這一點。
因為對方之前偶爾投向琴酒的眼神,雖然也說不上多麼頻繁吧,但隻要看見過幾次,就會覺得她對琴酒是相當情真意切的。頻率不高,反而顯得自然不刻意。
——夏井海秋是全覆蓋式演技,最基本的夫妻人設當然不可能忘,哪怕琴酒不配合,她也很自然地一個人演起了獨角戲。
但鶴田原先就覺得夏井海秋看起來太過年輕了,對手是個年輕人的情況下,尤其據說長得還帥,其實還真不好說。
年齡差有代溝啊。
這個念頭一出來,鶴田再看向琴酒時都不由得有意無意地往他頭頂上去瞧,總覺得那裡應該有點微妙的顏色。
鶴田之前一直被琴酒的氣場壓著,多少有點憋屈,這會兒倒是有種他還是贏了的微妙得意感。
見對麵半天也沒個回應,隻是眼神亂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琴酒微微皺了皺眉,指節曲起敲了敲桌子的邊緣,試著提醒對方。
鶴田這才回神,但顯然並未完全明白琴酒的意圖,隻是不知道為什麼一臉感慨地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
最後他語氣頗有些意味深長地開口。
“木野君,”鶴田伸出手拍了拍琴酒的肩膀,“人生在世,身不由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