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說,這話聽起來還挺感人的。
夏井海秋又開始忍不住懷疑對麵這人的真實職業,一時間甚至還產生了一些類似迫害老實人帶來的心虛愧疚感。
還好這個奇怪的氛圍並沒有持續太久。
“對了。”
直到現在,中原中也才想起來詢問夏井海秋的名字也是一個相當重要的問題。不過鑒於本人已經是失憶狀態,顯然不能讓她來做個自我介紹。
“雖然可能性不大,但你可以翻翻看自己身上有沒有什麼可以證明身份的東西。”
其實像夏井海秋這樣來曆不明的家夥,按港口Mafia的一般程序,一早就該搜身看看對方身上有沒有什麼可疑物品了。
但一來中原中也先前剛走到夏井海秋旁邊的時候,就被對方一臉命不久矣的樣子打斷了思路,後麵的劇情又戲劇性地跳躍了好幾個來回,也就沒記起這件事。
再者,就算中原中也現在想起來,但要讓他像以前處理那些敵人一樣簡單粗暴地對待夏井海秋,他也實在做不出來。
還是讓夏井海秋自己找找看吧。
夏井海秋不用找,事實上,能夠證明自己身份的東西她確實有。
就是那個畫了符咒用來偽裝的身份證件。
聽見中原中也的那句話之後,夏井海秋還條件反射地用餘光往牆上的鐘表瞥了一眼,離符咒重新生效隻剩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了。
簡直就是個□□。
最糟糕的是,夏井海秋還不能把它當著中原中也的麵拿出來,不然該怎麼解釋老人的身份證為什麼會出現在自己的身上?
夏井海秋腦子裡幾秒鐘內閃過了許多想法,自己眼前的人雖然確實心地不錯,但也沒那麼好糊弄。
她迅速遮掩住自己眼底的猶豫糾結,按照對方說的翻起了自己的口袋,一邊不動聲色地將證件藏進衣袖口,打算之後找個機會扔到沙發底下。
之後能不能拿回來再說,反正現在這東西絕對不能出現在她自己身上。
動作輕巧無聲地做完這一切,夏井海秋最後朝對方搖了搖頭。
中原中也本來也沒抱什麼希望,隻是開始糾結起夏井海秋的稱呼問題。
總不能一直不叫對方名字,或是用“喂”稱呼吧?
夏井海秋也想到了這件事,不過她就隨便多了,就算中原中也真的一直叫她“喂”也沒所謂。
但也不能讓中原中也一直糾結這個問題,夏井海秋想了想說,“就叫我‘秋’好了。”
這樣之後對方叫自己的名字,她也不至於一時反應不過來。
“不知道為什麼就想到這個字了,”夏井海秋看向中原中也,“這樣可以嗎?”
“這是你自己的名字吧,要如何決定當然是看你自己,”中原中也被夏井海秋征求意見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他偏開視線道,“這種事不用問我。”
那剩下的就是姓氏了,但這其實沒什麼必要,夏井海秋不可能一直假裝失憶下去,名字也就隻是個代稱而已。不過出於一點無可救藥的強迫症,夏井海秋還是決定給自己現階段的假身份也整個正經點的新名字。
過程依然很隨便。
夏井海秋的目光沒什麼目的性地四處亂飄,最後落到了辦公桌上的一份報紙上。
“就用中原好了……”
這是報紙上比較顯眼的一個歌手的姓氏,夏井海秋之前還聽過對方的歌,也算是有點情懷。
夏井海秋隻是自言自語,因此聲音也很輕,傳到中原中也這邊的時候已經不太清晰了,但他對自己姓氏的讀音還是相當敏感,立刻看向她問道,“你剛才說什麼?”
夏井海秋稍愣了一下,但很快便自然地向對方說了自己取名的事,“我想暫時用‘中原’做自己的姓氏,有什麼問題嗎?”
中原中也幾分鐘前才剛說了名字的事情由夏井海秋自己決定,現在當然不好說她取名的方式具體有什麼問題,隻不過——
日本的姓氏某種意義上是真的千奇百怪什麼都有,夏井海秋最後決定用自己的姓氏怎麼看都不像是個巧合。
中原中也先前並沒有對夏井海秋說過自己的名字,但和下屬通電話的時候,對麵倒是叫了他好幾聲,中原中也原以為對方沒有聽見來著(實際上夏井海秋也確實沒有聽見)。
雖說對方在什麼也想不起來的時候,用自己唯一知道的人的姓氏也沒什麼奇怪的……
中原中也努力在心裡說服自己,試圖揮開突然出現在自己腦子裡的異樣感覺。
“先生,”夏井海秋看中原中也的表情變得有些難以形容的奇怪,問道,“我這個名字你覺得不好嗎?”
中原中也:“……沒什麼,我沒有意見。”
不然他總不能跟人說我不喜歡你用我的姓氏吧,夏井海秋總歸是出於對他的信賴才會特意這麼用的,要是那麼說感覺就更怪了。
總之名字的事情就這麼敲定了,夏井海秋也趁機在剛才中原中也分神的時候把證件扔進沙發底下,至少短時間內就算被人發現,也不會懷疑到她的身上。
然後就是住宿問題。
這個臨時基地大歸大,但能住人的房間也隻有一個。
中原中也今天晚上本來就沒準備睡,打算在辦公室處理一宿工作來著,所以現在的住宿問題倒也好解決。
明天他會把夏井海秋帶回總部,總得找個醫生給她治治腦子,那幢大樓有的是住的地方,就更不用糾結這些了。
這套邏輯是沒問題的,夏井海秋也很感謝中原中也把房間讓給自己,但她現在根本就睡不著。
不知道是不是那漫長的嗜睡副作用終於結束的緣故,夏井海秋的精神此刻甚至有點亢奮,身上也恢複了一點力氣——腳還是扭傷的狀態,但卻不會感覺無力了。
明明是好事,但夏井海秋同時又有一點不太好的預感。
算了,夏井海秋閉上眼睛試圖催眠自己,到時候再見招拆招吧。
*
夏井海秋昨天睡著的時候,外麵的天色都開始泛白了,好在多虧了之前睡得夠久,醒來的時候還是比較精神。
體力也恢複了不少,雖然沒有完全複原,但至少可以緩慢地行動了。
等扭傷也恢複之後,應該就沒什麼大問題了。
她順便想起了自己還沒問過中原中也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