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咬他,他甚至還能感覺到她軟滑的香舌,唇間濕熱的溫度。
那是午夜夢回時,心臟和身體想的發疼時,才能有的幻覺。
張遷自虐般的想要按住嬌嬌的小腦袋,讓她咬的深一點,咬的再重一點。
但是張遷忍住了這種狗一樣無力抵抗的愚蠢想法。
他眸光晦澀的看著嬌嬌。
眼前女子擁有一張神賜般的麵容,哪怕她貪婪惡毒,無情無義隻追求榮華富貴,可當她稍微對男人表露嬌弱時,哪怕上過一次當,卻還是沒有男人能抵抗的了她的魅力。
但張遷知道,這種蠢狗一樣的想法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她知道。
不然她會更加肆無忌憚,再次踩在他的底線上作威作福。再次將他利用的骨頭都不剩,然後頭也不回的將他踢開。
他知道,自己再也沒有第二次幸運的機會,可以再一次爬到更高的位置上,居高臨下的看著她了。
她就是隻不受拘束的金絲雀,向往的永遠都是更大更富貴的那隻籠子。
“王妃娘娘。”張遷低頭,眸光沉沉的同嬌嬌對視。嬌嬌也不甘示弱的瞪著他,嫣紅的櫻唇濕濡,貝齒緊扣,像隻張牙舞爪的小貓似的緊緊的掛在她的胳膊上。
“王妃娘娘現在當真是對自己的權勢無比自信嗎?”張遷伸手罩住了嬌嬌小臉,粉白的雙頰被張遷捏住,嬌嬌被迫鬆開了唇齒。
“在殺身仇人麵前,也敢這麼放肆?還是說,王妃娘娘自信的不是權勢,而是三年前我對你那愚蠢的一腔深情?”
“但可惜……”張遷麵色越來越冷硬。
“死過一次之後我才明白,這世間最靠不住的就是感情。三年前的蠢貨張遷已經死的灰都不剩了,現在的張遷最在意的唯有權勢。所以王妃娘娘……”張遷放開了嬌嬌,然後後退幾步,取出巾帕擦了擦手心,“收起你那肆無忌憚的樣子,隻要你不再招惹我,我們也可以暫時兩不相乾。”
“是嗎?你若是真這樣想的,那最好不過了。”嬌嬌麵色難看的扯了扯嘴角。
她指了指門口:“那麼現在請你出去,本王妃累了,要休息了。”
“那麼,微臣,告退。”張遷對嬌嬌拱了拱手,慢條斯理的退了下去。
張遷離開後,嬌嬌越想越氣,怒意也越來越壓製不住。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要闖。張遷啊張遷,三年前我可以為了自己的前途蠱惑那個蠢貨幫我殺你。三年之後,你就當真以為我開始吃素拿你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嬌嬌怒氣蓬勃的揪著衣袖。
“不過一個新科狀元罷了!”嬌嬌心中的惡念再次開始醞釀。
想到什麼,嬌嬌嬌嬌壓下自己被張遷焚起的理智。
拿出信筏寫了一段話後,吩咐貼身伺候的侍女送了出去。
等暴雨停下時,已經是第二天了。
裕王靈柩回京是大事,耽擱不得。因此暴雨初停,張遷就身形筆挺的來找嬌嬌了。
“現在天氣開始悶熱了,王爺靈柩久放不得。還請王妃娘娘示下,儘快趕路回京。”
“嗯。”嬌嬌此時懶的理他,斜眼嗯了一聲後,就在侍女的攙扶下去了臨時搭建的靈堂為裕王上香。
張遷麵色平靜的看著嬌嬌的背影,良久,終究還是跟了上去。
靈堂中,嬌嬌一身素服,滿頭珠翠皆無。
她麵容哀傷,看著裕王靈位時,竟讓張遷荒繆的品出了一絲難得的深情。
深情?張遷心火頓時焦灼。
她也會對某個男人生出情誼嗎?
“世人都傳裕王對王妃娘娘您感情深厚,為了您不納二色,為了您一擲千金。遷本以為這隻是謠傳,是世人對皇族的吹捧。可現在看來,也許是真的。畢竟……”張遷語氣中帶著難以掩飾的惡意和酸意,“裕王若是對您不好,也不可能讓王妃娘娘您這樣鐵石心腸之人露出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張遷的惡意和酸意嬌嬌不是沒有聽出來,但她現在懶得計較。
再蹦噠吧!不過秋後的螞蚱罷了,早晚要捏死他的。
就當還了他三年前的恩情,容他再多囂張幾天。
“是啊!裕王他對我很好。”嬌嬌故意對張遷露出一副甜蜜的樣子,“為了我他洗手作羹湯,我怕生孩子會疼,他就自己喝了一副絕子湯,然後讓隨行太醫診斷,自己擔了責任。甚至,在邊關遇刺時,本該死的是我,是他將生的機會留給了我,自己孤身一人引開了刺客。累的自己身死,甚至,死無全屍。”
嬌嬌輕蔑的看著張遷:“堂堂天潢貴胄為了我做到這個地步,我感動之下愛上他有什麼不對嗎?”
對嗎?當然不對。
張遷不由自主的握緊了雙拳。
既然追求富貴冷酷無情那為什麼不從頭到尾,為何中途卻又會被另一個男人的深情感動而愛上他?
那曾經的自己又算什麼?一個微不足道的笑話嗎?
還是說,隻是身份的差彆?
天潢貴胄為她付出一切她就會感動,而自己那時的平民之身哪怕將心挖出來,她也隻會棄如敝履?
收拾好之後再上路之時天色已經不早了。
現在路途才走了一半,隻怕回到京城時,要十幾天之後了。
因此,張遷吩咐了隨行的幾個護衛,讓他們快馬加鞭去沿途的城鎮上買冰。
之後七天,張遷再也沒有主動同嬌嬌說話,兩人唯一的幾次交談也隻是有關裕王靈柩的安排上。
第十天的時候。
嬌嬌軟軟的靠在馬車裡麵的軟塌上,她這幾天沒什麼胃口,坐馬車趕路實在是太費精力了。
“是不是快到京城了?”嬌嬌開口問侍立在一旁的侍女。
“是。”那侍女取出輕捶幫嬌嬌鬆筋骨。
嬌嬌放鬆身體:“還有幾天的時間?”
“大約兩日路程。”
“嗯!”嬌嬌慵懶的趴了下來。
兩日啊!那不出意外,閻王爺也快要來了吧!
想到這裡,嬌嬌胃口驀然好轉,起身之後將侍女遞上的湯羹吃完了。
是夜,月朗星稀。
今天不湊巧的沒有遇到城鎮和驛站,一行人隻能在原地紮營。
深夜時分,張遷睡的不甚安穩。
就在這時,一震飛鳥撲騰聲響起。伴隨而來的,便是營地中的混亂。
“保護王妃,保護大人。”一聲大喝過後,張遷被驚醒。
“怎麼回事?”他匆匆披衣出來。
“大人,有賊子行刺。”剛剛喊叫的護衛長隻來得及給張遷提個醒,然後便在下一刻被身後而來的利劍割喉。
看著漏夜而來的高大黑衣男人,張遷三年前黑暗的記憶被吊起。
他麵色泛白,眼神冷戾:“是你!”
若不出意外,這人不是彆人,正是三年前沉默跟在嬌嬌身後,為嬌嬌殺他的大塊頭,現如今的裕王座下二品驃騎大將軍,呂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