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飯後,百裡瑾將大獐子處理了一下。
他看著少女:“月兒,你最近的身體越來越不好了,我等下自己去縣城集市上將獐子賣了,你不用跟去了。”
少女,也就是暗衛月兒下意識就想阻攔百裡瑾。
她扯了扯唇角露出了一個勉強的笑容:“還是我陪著你吧!你之前傷的太重,以前的記憶全忘了,你自己一個人去縣城我不放心。”
若是可以的話,月兒希望百裡瑾永遠也不要出這個小村子。
但她們兩人總是要生活的,所以這將近一個月的時間,每次不得不去集市上換銀錢時,都是她帶著百裡瑾去的。
她跟在嬌嬌和百裡瑾身後兩年多,很是熟悉他們手下的人。她可以輕易的避開那些偶爾幾次遇到的人。
但若是讓此時一無所知的百裡瑾自己一個人去。
運氣不好若是遇到嬌嬌的人,隻怕他就真的要沒命了。
“我有什麼好不放心的?”百裡瑾將獐子用麻繩捆了起來,“我是個大男人,又不是小孩子,難道還能走丟了不成。再說了,你昨夜又吐血了,今天早上起來時我都聞到你身上帶出來的血腥味了,你就不要想那麼多,彆再操勞了,身體要緊。”
“可是……”她還是猶豫著想要阻止百裡瑾,“你忘記了?我們有仇人的,若是你一個人遇到仇人了又不認識那怎麼辦?他們想再殺你你豈不是連躲都不知道躲?”
仇人?百裡瑾皺眉。
是啊!他是有仇人的,也是因為那不知名的仇人,他才會重傷瀕死,忘記了以前的所有事情。
想了半天,他又逐漸放鬆了下來:“雖然有仇人,可這將近一個月都沒有被他們找到,可見他們或許已經放棄了。再說了,我去了也不會在縣城逗留,賣了獐子給你買了補身體的藥我很快就會回來,你不用擔心。”
看著百裡瑾堅定的神色,月兒知道她沒有辦法再勸了。
裕王從來都不是一個可以輕易被人改變想法的人,除了裕王妃,此生她還沒見過裕王對誰妥協過。
哪怕她們現在是名義上的夫妻,但她知道,裕王是不會為她妥協的。
她掏出巾帕上前一步想為百裡瑾擦擦手上沾上的獐子血,但還不等她拉他的手,百裡瑾就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避開了她的觸碰。
“你……”月兒的臉色肉眼可見的失落了下來。
“抱歉!”百裡瑾身體有點緊繃,“我,我現在還是習慣不了彆人的觸碰。或許,等我恢複記憶就好了。”
“可我們是夫妻。”等你恢複記憶,你隻怕要恨不得殺了我吧!
“嗯!我知道。”百裡瑾聲音含糊,明顯不想再多討論所謂的夫妻關係。
他將處理好的大獐子扛上了肩頭:“你在家裡等著我,我很快就會回來。”
“好,那你去吧!”月兒難受的捂著嘴咳嗽了幾聲,癡癡的看著百裡瑾大步離去的背影。
良久,她終究放心不下,“不行,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她突然站了起來。
但可能是因為剛剛心神不寧的原因,她一站起來,竟然覺得眼前一黑,直直的倒了下去。
在昏迷過去的前一秒,月兒心頭不甘極了。
為什麼,為什麼竟然在這個時候又發作了?還這麼來勢洶洶?
是的,她身體裡麵的毒素徹底發作了。那是前朝用來控製暗衛死士的毒藥,每隔十天都需要服用一次解藥。但因為她背叛的關係,彆說十天了,她已經二十多天都沒有再服用解藥了。
也不得不說,能撐這麼久,也著實是她本事高明。
若是一般的死士,隻怕不到二十天,就徹底沒命了吧!
集市上,將大獐子賣給前幾次合作的酒樓後,百裡瑾揣著錢袋去了一家藥鋪。
就在他剛要踏進藥鋪時,突然同一個捂著心口的高大男人差點撞到了一起。
那男人似乎傷的很重,走路的時候搖搖晃晃的,心口的鮮血順著來路滴了一路。
“抱歉!”那人垂著腦袋對他道歉。
“無事。”百裡瑾後退一步,避開了同那男人更多的接觸。
就在聽到他聲音的那一刻,那男人突然抬頭看向了他。在看清他長相的時候,那人瞳孔驟縮,似乎很是震驚。
但百裡瑾早就進了藥鋪,並沒有注意到那人表情的變化。
買到了月兒平日飲來壓製毒素的藥材,百裡瑾又看了一眼他剛剛撞到的男人。不知為何,看清男人長相時,他心頭卻也突然升起了一股淡淡的敵意。
他有點不明白,卻還是皺眉壓製了這股奇怪的想法。
百裡瑾離開後,男人,也就是死裡逃生後暫時回到邊關處理裕王死去留下的後續事宜的呂易,呂易讓藥鋪老板幫他包紮了一下撕裂的傷口,又買了一些外用內服的藥帶在身上。
“剛剛那人是?”呂易捏緊雙拳。
“哦!他啊!”老板一邊收拾櫃台一邊道,“那人好像是個山裡的窮獵戶,家裡可能有病重的病人,最近老是光顧我們藥鋪。”
獵戶?怎麼可能?
那人是裕王,他就算化成灰他也認得,他就是裕王。
不過也有奇怪的地方。
為何剛剛見到他的時候,裕王竟然沒有什麼特彆的反應呢?
若是他死裡逃生後知道遇刺的原因,那見到他後他就不該如此平靜。可若是還不知道原因,那他也不該是用看陌生人似的眼神看著他。
所以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歇息了一下等傷口血止住後,呂易就離開了藥鋪。
這個縣城不算大,在邊關的城鎮中都是體量較小的一個。因此,當呂易拿著準確的外貌特征特意找人時,還是輕易就被他打聽到了具體情況和百裡瑾現在的住處。
暗衛月兒確實很小心,但她終究沒有自己做過掃尾的工作,因此她留下來的破綻還是很明顯的。
“怪不得裕王能夠死裡逃生?原來是身邊出現了叛徒!”呂易神色冷酷。
嬌嬌計劃了那麼多,眼看著他可以幫助她完全掌握裕王的勢力了。他不允許出現任何的差錯。
再說,本就該死去的人,為何還要繼續留在世上?
他若就此死去還可以風光大葬,還可以在嬌嬌心中留下一席之地。可他現在不知好歹,竟然還活著,那就不要怪他們了。
呂易緩緩捏碎了手中的杯子。
之後幾天,皇宮中的嬌嬌隻覺得越來越不對勁。
百裡昭仿佛有意無意在躲著她,不僅如此,她好像還漸漸被限製了行動。
而且,他對她的熱情仿佛淡了下去,他好像不再滿心滿眼裡都是她了。
下了朝之後,他磨磨蹭蹭的留在禦書房處理政務。等奏折批閱完之後,他又去了蘭芷宮。
“王妃娘娘,陛下說您需要靜養。”今天嬌嬌想要出去,但她身邊的青竹被調走了,新來的是個嚴肅的老嬤嬤。那老嬤嬤雖然不敢冒犯她,卻還是不鹹不淡的阻止了她的行動。
“靜養!靜養!”嬌嬌心頭火起,她冷笑的看著老嬤嬤,“將我關在這裡不放我出去,也不讓我出宮就是所謂的靜養嗎?那跟看管犯人有什麼區彆?”
“王妃娘娘……”老嬤嬤還想說什麼,可卻被嬌嬌砸過來的茶盞狠狠的砸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