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青兩指一夾,抽走了他嘴裡的煙。
賀星原起先要攔,又不知出於什麼念頭停住了,眼看她叼著那截煙吸了一口,然後皺皺鼻子咳了兩聲,說:“帶勁,跟它名兒一樣帶勁。”
賀星原把煙拿回來咬進嘴裡,笑著摸了摸她的腦袋。
看台上,蘇灩瞧這兩人瞧得直搖頭,轉過眼,看見傅宵從樓梯上來了,在她隔壁位子坐下,說:“蘇小姐搖什麼頭?”
“感慨那倆真是一路人呢。”她指指林深青和賀星原,“要換了一般女人,看完剛才那場比賽就該梨花帶雨地罵男人‘還要不要命了’,這一對倒好,一個不聞不問,一個不痛不癢,居然湊一塊抽起煙來……”
傅宵似有若無地歎了口氣,笑笑沒說話。
蘇灩偏頭看他:“都說君子有成人之美,傅總今天這可是真君子啊。”
傅宵“嘖”了一聲,撣撣衣襟:“可不光是今天啊。”
*
回家路上,賀星原給林深青買了盒預防感冒的板藍根,叮囑她好好喝了,然後趕回學校上晚課。
林深青喝了一包,又泡了個熱水澡,第二天安然無恙,倒是一早接到了蘇灩的電話,說陳馳托她來打聲招呼,賀星原生病了,在宿舍躺著呢。
她心說謊話果真不能瞎扯,這下通通應驗了,給賀星原打了個電話,結果卻是劉敦接的:“啊,您好,是姐……嫂?”
“姐嫂”是什麼時尚的稱呼?聽起來挺有派頭。
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應了,問劉敦:“怎麼回事呀他?”
“哎,前幾天半夜不知發哪門子瘋,在陽台吹了一個多鐘頭冷風,昨天發著低燒呢,又跟人跑去賽車,這麼瞎折騰能不病倒麼?現在吃了退燒藥,睡著了,叫他起來吃個飯也不應。”
林深青心裡哎喲一聲,心道完了,撩急了,真把人撩得死心塌地了。
她說:“你們宿舍現在讓不讓進啊?”
“您要過來?我和陳馳再過半個鐘頭去上課,您要是趕得及,我下來接您。”
“成呀,就半個鐘頭後。”
林深青也沒化妝,隨便拾掇兩下,捎了份早飯就出了門,結果還是因為早高峰晚了十分鐘。
劉敦在宿舍底下等得心急如焚,把她領進樓後一溜煙奔去上課。
林深青在他身後囑咐:“給我們星原請個病假啊。”
看他比個了“OK”的手勢,她拿著鑰匙上了樓,進到宿舍發現裡麵一片昏暗。
賀星原聽見開門響動,煩躁地翻了個身,扯著被子把臉蓋進去,悶聲道:“再忘拿東西老子要殺人了!”
林深青把窗簾拉開一道縫,笑著走到他床邊,撥開他的帳子:“奶凶奶凶的,要殺誰呀?”
賀星原一愣,從被窩裡伸出頭來。
她提著保溫瓶給他看:“吃點早飯,有力氣了再殺?”
他晃晃發沉的腦袋,坐起來:“你怎麼來了?”
“姐姐來照顧生病的弟弟,有什麼問題嗎?”
這同樣一句話,放在昨天之前是調情,放在昨天之後,就叫人不是滋味了。
賀星原坐在床上發了好一會兒怔,拐了個彎提醒她:“你沒感冒吧?”
林深青搖搖頭:“你那板藍根跟避孕藥似的,很有用啊。”
“……”
這麼說倒也沒錯,都是做了點什麼,事後又吃藥預防點什麼。
賀星原掀開被子下了床。
林深青轉過身,旋開保溫瓶的蓋子,剛要催促他趕緊刷牙,忽然被一雙手從背後圈住了腰。
滾燙滾燙的,力道還很大。
她扭過頭:“你是發燒還是發情呢?”
賀星原把下巴抵在她肩窩,輕輕蹭了蹭,然後才鬆了手,把燈打開,一言不發地去刷牙洗漱。
林深青看他喝下一碗粥,又滿臉困倦地重新爬回了床鋪。
她把燈關了,眼見宿舍再次陷入昏暗,也犯起困來,打了個哈欠,指著他對頭的空床鋪問:“給我躺躺啊。”
“沒墊被,很硬的。”他提醒她,“你要覺得板藍根管用,上我這兒來。”
林深青攤攤手:“我怕你比這床板更硬。”
他看起來有點苦惱,無奈地說:“現在不會。”
“怎麼個意思?我這天生麗質的,還非得化了妝才能勾起人食欲?”
“不是,”他把臉掩進被窩,悶了會兒說,“是我生病了‘起不來’……”
林深青笑倒在床邊。
賀星原聽她笑了半天還不停,聽出火氣來了,伸手一拽,把她拎了上來:“你再笑。”
她兩隻高跟鞋都滑出去落了地,還不消停:“笑又怎麼?”
他從背後死死勒抱著她:“你彆趁人之危。”
“不趁人之危難道迎難而上?我又不傻。”
賀星原又困又累,嘴巴鼻子都埋進她頭發裡,認輸了:“我現在說不過你,你讓我睡一覺……”
林深青不鬨他了,低頭看了眼環在自己腰間的手,突然想到什麼,說:“欸我以前有個弟弟,跟我鬨的時候也喜歡這麼抱我。”
賀星原手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