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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刻的航大“魔鬼坡”,賀星原和陳馳蹲在地上,正在給自己綁沙袋。
一百趟負重跑坡,昨天缺席實訓課的代價。剛結束常規訓練,兩人就被趕到了這兒。
八十趟下來,太陽已經升得老高,天上浮雲紋絲不動。
陳馳氣喘籲籲躺在坡下草地,看賀星原還在繼續,衝他喊:“過來歇會兒啊,你是人嗎?”
賀星原跑完剩下二十趟才來,一氣喝空一瓶水,踢踢他:“趕緊的,跑完回去補覺。”
“你小子有點良心,我是為了陪誰泡妞才被罰?”
“說了不是泡……”他咬咬牙,把“妞”字咽了回去。
陳馳一骨碌爬起:“那到底是怎麼?”
“我叔那事。”
“那場空難?不都過去一個月了嗎,喪事還沒完?”
“不是,”賀星原坐下來解沙袋,“前幾天有人找我,說事故可能是我嬸嬸的手筆。”
陳馳愣了愣:“這還夫妻殘殺呢?豪門怎麼這麼多災多難啊。我看你跟著你奶奶姓路挺好,回了賀家一堆破事。”又問,“可這關那釀酒師什麼事?”
“她是事故裡唯一的生還者。”
“都是受害者,為什麼不跟她講清楚來龍去脈,非要試探來試探去的?”
“前陣子我嬸嬸給了她工作室一筆錢。”
陳馳明白了,如果這位賀太太真辦了虧心事,露了馬腳,這筆錢也許是“封口費”。
但他還是疑問:“那你跟她好好說話不行?怎麼還試探到床上去了?”
賀星原把空水瓶狠狠一砸:“我要早知道她是誰,能不好好說話嗎?”
雖然林深青明顯沒認出他,可他近距離看她的第一眼就覺得熟悉了,隻是拿手機搜索時查不到她的本名,再看林爺爺的相關采訪,發現他說自己唯一的孫女並沒有從事釀酒行業。
這樣一來,賀星原當然以為自己認錯了。
畢竟他們已經失去聯係整整十五年,彼此都模樣大變。
之後水色再遇,見她不好接近,他動了點歪腦筋,因為聽說她從港城回來時特意避開了飛機和船,猜她對此心有餘悸,就想利用那首歌引入話題探她口風。
隻是他也沒想到,她的恐懼症嚴重到那種地步,所以後來才在街上等她,免得她醉酒出事。
當然最後,事出到了他頭上。
陳馳好奇地問:“她是誰啊?”
“小時候住我隔壁的鄰居。”
“一個鄰居,至於你薅禿腦袋嗎?”
賀星原嘴角一抽:“如果經過昨晚,你才發現蘇灩是你乾姐姐,那種看著你長大,給你洗過澡,換過尿不濕,不是親姐勝似親姐的乾姐姐,你什麼想法?”
陳馳渾身一抖,尷尬得說不出話了,過了半天才不懷好意地笑起來:“那你晚上還去水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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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星原當然沒有再去水色。
吃過晚飯,陳馳一個人去找蘇灩,到的時候卻看她在接電話,臉色不太對勁。
她打個手勢示意他稍等,問那頭:“是,我是她朋友,她怎麼了?”
“患者急性腸胃炎,初步判斷是酗酒過度引起,還有緊急避孕藥的副作用……”
蘇灩頭疼地扶了扶額。
“出什麼事了?”等她掛斷電話,陳馳上前問。
“深青進了急診。”
蘇灩簡單解釋了兩句,拎起風衣和手袋就走,到醫院的時候,看見林深青在病床上輸液,憔悴得跟紙片人似的。
她進門就怨:“趕緊把我這緊急聯係人從你手機裡刪了,冷不丁接著個醫院急診的電話,怕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