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鬆寒撓頭,周正英偉的臉漲得通紅,老半天沒吐出一句囫圇話。
自幼和二弟處得最多,顧靜靜猜得到幾分,著急地想開口,卻被林櫻抬手止住:“靜靜你彆開口,有什麼話,讓老二自己跟我說。男子漢大丈夫,不說頂天立地,至少要勇敢誠實。”
“娘,我……”
唇張了又合,合了又張,顧鬆寒腦子裡無數念頭攪拌,還是說不出口。
他雖排行第二,卻是顧家需要承擔責任的男丁,從小知道要照顧弟妹幫助長姐,也從小要求自己決不能自私,農活搶著乾,內外皆操勞。有時他也會想,自己大概會和村裡其它男人一樣麵朝黃土背朝天一輩子,可……
今天金柏年在家中侃侃而談的意氣風發,讓他開始期待另一種可能。
繼母的改變,則讓他有了實現另一種可能的寶貴機會。
春風拂麵,林櫻恬淡看他。
目光裡除開等待,還有溫暖的鼓勵。
顧鬆寒和顧靜靜雷同,骨子裡都有多年養成的自卑,必須勇敢跨出第一步!
“我……”
話在唇畔轉了幾百個回合,直到林櫻等得都快失去信心,少年終於低低開口:
“我想去……羅鏢師家繼續學武!”
“好!”林櫻拍拍他肩,在溫柔如情人輕撫的風中笑意盎然。
“娘放心,家裡農活我都不會耽誤,學費我也會……”
“這些我都會解決,你隻管去學想學的。當然,前提是要認真刻苦的學!”
“是!娘!”顧鬆寒用力攥拳,興奮得像個懵懂孩童,忍不住大步向前跑來宣泄心中快要擠爆的欣喜和興奮。
走在後頭的顧靜靜一邊笑嗔他這般不穩重,一邊也發自內心的為弟弟高興。
若他學有所成,去鏢局找活計,可比務農有出息、有前途得多!
這也是林櫻第一回看到顧鬆寒如此外放的一麵。
想起記憶裡後來同他成親的就是羅鏢師愛女羅小雪,她尋思先觀察觀察。
說做就做,第二天,林櫻就領著顧鬆寒來到羅鏢師家。
進院子,整齊劃一的嘿哈聲此起彼伏,顧鬆寒側耳細聽,壓低聲音告訴林櫻這是羅鏢師在領著弟子們日常晨練。一炷香時間後,一個身穿黑色束腰束腿勁裝的中年男人進來,看到他們,炯炯有神的虎目一亮:
“鬆寒!是你?”
“鬆寒見過師傅!”少年撲通跪下行了大禮。
“起來!”
羅鏢師中氣十足,聲如洪鐘,“今日過來是……”
“鬆寒想再來跟師傅學藝,希望師傅還能收下我。”
“可……”羅鏢師把眼神投向一旁身穿青色襦裙的林櫻,眼神不善。
他見過顧林氏一回,當年顧鬆寒在這學藝學得特入迷,他也十分喜歡聽話懂事、頗有天賦的徒弟,是這婦人從中作梗,非說學武無用,讓顧一鳴將他領回去。他嘴皮子都磨破了,最後還是不了了之。
過了好些年,她這是想通了?
“見過羅鏢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