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七弦頷首。
慢慢走去爹的牌位前,她眼神裡掠過林櫻看不見的暗湧:
“會試是一道門檻,把很多讀書人阻擋在外,張河自己放棄還說得過去,隻是張士成說,他爹也讓他放棄念書。態度之堅決,讓他娘和他都覺得爹中了邪祟。張士成也中了秀才,他爹現在又開始阻撓他去嶽山參加鄉試。”
“那他爹……”
林櫻摸著光潔如新的下巴,同樣覺得可疑,“放棄科考後在家乾什麼?”
“種地瓜。”
“……!!!”
若隻是單純不能麵對會試落敗,張河斷不可能去走一條和科舉截然相反的路。他是舉人,乾個先生師爺之類的綽綽有餘,去種地瓜?
想起銀線蟲和香枕迷蝶那些,林櫻腦海裡一邊浮現出那道雪夜白影,一邊認真又疑慮的喃喃:
“難不成你爹,真是隱藏的大人物?”
顧七弦眉眼一冷。
旋即,幽暗無邊的眸子裡越發掀出波瀾:
“再大的人物,如今也是一抔黃土。從古至今,曆史都由活著的勝利者書寫。我打算在年後去一趟張士成的家,見見他爹張河,問一問當年會試的情形。這件事你先不要告訴他們,尤其三姐,對胡家的複仇成功,讓她如今頭腦正熱。”
“我同你一起……”
“不用!”
顧七弦轉身,“你跟著去算什麼?不是還有大胖嗎,我也會叫柏年一起。”
“行,你們一定注意安全!”
想了想,林櫻從袖帶裡掏出一張銀票,溫和遞去少年跟前,“租馬車去,再買點東西,不管那張河願不願意說,咱們先不失禮數。不管問出什麼,不許瞞我!”
看一眼那塊被自己用來當道具的黑牌位,她抿抿微涸......
的唇:
“若你爹的事真不是意外……”
“那麼,我勢必揪出真凶,讓其悔不當初!”
森森的一句,聽得林櫻心裡沁涼如雪,心裡更是偷偷祈禱顧一鳴身亡最好是意外,否則,以老四對他爹的看重,隻怕會是一場血雨腥風!
兩人很有默契的隻字不提此事,出去後,一邊開始張羅明日除夕,一邊商議初二去羅家提訂婚事宜。
來異世的第一個年,家人閒坐,燈火可親。
圍爐守歲,最高興的莫過於即將訂婚老二和弄垮胡家的老三。
情竇初開的老大呢,仍細心溫柔照料大家之餘,時不時走個神。老四清冷如常,唯有林櫻知曉,此刻他的心大概早已飛到張家。至於她自己,好想念某人的神顏啊,若能近距離吸個顏,該多美妙!
初二的訂婚儀式,順利又熱鬨。
當看到一襲利落紅裙、腰纏軟鞭的羅小雪立在白雪中等自己,顧鬆寒的心,忽然像被什麼東西重重撞了一記!
諸多畫麵湧上,這一瞬,他好像明白那日在林記,繼母所說的心疼和喜歡。
羅必武有十幾個徒弟,顧家這邊除開他們五人還請了村長李濱全家和大胖全家,二十多口人,熱鬨非凡。瞄見羅小雪正拉著顧鬆寒問東問西,和大夥兒寒暄的林櫻舒心笑了。
老二這憨娃,可不得配個主動不扭捏的姑娘麼?
初四,林記收雞的消息傳遍整個村子,不少人上門來問價格和具體情況。
林櫻應付一陣子,就把這件事交給陳柱和周迎春兩口子。如今周迎春在林記後廚乾活,夫妻聚少離多,如果陳柱能組織收雞運雞去平城,夫妻兩還能多點見麵機會。
心裡有了人,林櫻如今也愛看彆人感情和美。
林記初六開門,下午,她要領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