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身至門口的顧七弦腳步一頓。
他側頭回望,眼神幽暗似永夜:
“若有,我多的是辦法……讓你生不如死。”
霞光低斜又爛漫。
精繡的官袍上有暗芒流轉,更襯得男子身形頎長清雋,若高山之巔的鬆,似九天之上的雲,高潔卻孤獨,帶著迷人的寂寞,卻也暗藏危險的吸引。
癡癡看了半晌,心頭微微刺痛的魚知微柔柔揚唇,說出的話卻字字如針:
“你就不怕那兩個秘密,一個永遠深埋下去,一個徹底大白天下嗎?”
顧七弦霍地轉身!
無比鋒銳的眼神如薄刃般剜向她的臉,他薄唇翕合片刻。
最終卻什麼都沒說,走了。
竹般清雅的背影很快消失在越來越暗的金光中。
魚知微不由得走到門口,想跨出門檻,又生生收回,身體慢慢無力倚向門框:
“對你來說,一次背叛就是永遠的背叛吧。若非沒有那兩個秘密,你是不是早下令殺了我?嗬,一定是這樣吧,一定……”
後麵的話,魚知微沒再說,任由一絲痛苦曳過美麗的臉龐。
相比聽雪院的寂靜,聽荷院氣氛融洽。
團聚的氛圍總讓人歡喜,何況還有顧憶和傅止兩個小可愛在。
直到亥時初,燕禦年和林櫻才回侯府。
一上馬車,觀察入微的燕禦年立刻溫柔攥緊妻子的手,柔聲詢問:
“你今晚不如昨夜開懷,怎麼了?”
“不就是老大老三老四的事嘛?哼,除開老二,沒一個省心的。”
“櫻櫻……”
燕禦年忽然輕喚。
沉浸在苦惱中的林櫻心不在焉應了聲,臉隨即被溫熱寬闊的大手捧起
“之前你不是一直想出去走走看看,過兩天我們就出發吧。”
“這麼突然?”林櫻呆住。
她是想到處遊山玩水,但三娃的事還沒解決……
不過,聰慧如她,隨即想到某人大概是吃醋了,“你是不是覺得我不該再為他們操心了啊?其實我也沒想著怎麼操心,就是……一種習慣吧。對我來說,他們就是這個世界的親人。所以,侯爺大人不要吃這種無聊的醋啊。”
英俊如昔的臉浮上溫存淺笑,燕禦年頷首:
“你這話,倒提醒了我。”
“提醒你什麼?”
“提醒我吃醋啊。你如今是我的人,為幾個外人操碎了心,著實令人不悅。”
“此話當真?”
“嗯,比金子還真。”
從前說過的話,讓兩人相視一笑。
伸手將她攬入懷中,燕禦年柔聲解釋:
“其實和吃醋無關,而是……櫻櫻,他們長大了,彼此都有各自的際遇和生活,遇到什麼事先得讓他們自己解決。我理解你習慣性操心的心情,也知道你把他們視若親人,但即便如此,有時也得退後一步。而且,你得相信他們。”
還沒真當娘,就已經早體會過當娘的心路曆程。
默默為自己鞠了一把同情淚,林櫻靠向男人堅實的肩:
“這話倒有理。好,咱們出門玩吧,他們的事儘管讓他們去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