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我好著呢!咱們還是趕緊走吧。”
話是這樣說,關勇的腿卻是真疼,因此一路都是楊恒攙扶著他。他生得秀逸,力氣也不如其他軍士,關勇看得出來他一直也是在咬牙堅持。
想著他言談溫和有禮,關勇舔舔乾涸的唇,耿直地問:
“剛才那些人想做什麼勾當,你知道吧?”
楊恒臉一紅,腳下一絆!
察覺到關勇又忍不住“嘶”了聲,他忙穩住身體,聲如蚊訥答:
“知道。”
“知道你還不反抗?”難不成看著像女子,性情也如女子般溫順可欺麼?
楊恒抿著菲薄淺紅的唇,陷入沉默。
見他這樣,關勇沒再多問。
就在他以為楊恒再也不會開口時,用整個身體用力攙住自己的瘦削男子低低開口:
“我……有把柄在他們手上。”
“什麼把柄?”
關勇覺得若換做自己,沒有任何把柄能讓他接受那種屈辱!
說話間,燃起無數火把的營地近在眼前了。
楊恒沒有回答,關勇也著急回去,兩人就此告彆。大塊頭的判斷是正確的,的確是有北國軍偷襲。不僅如此,還有一支北國小分隊偷偷潛入了營中,目標應該是他們的糧草,因此整個營地現在都在嚴加排查。
整整一夜未眠。
北國明麵上的偷襲、實則方便小分隊焚燒糧草的計劃流產。
幾日後,關勇輪值守夜時,楊恒偷偷找來,還帶來一瓶軍中罕見的燒酒、一隻香噴噴的乞丐雞!兩人在深夜的萬籟俱寂中喝酒吃雞,彼此都不敢大聲說話。
喝到微醺時,楊恒慢慢打開了話匣子:
北國厲兵秣馬對靖國虎視眈眈,燕家軍威名遠播,很多熱血年輕人投身軍中,但他……
不是!
他出生在越城一個小村莊,是那個貧窮村落僅有的讀書人。
因為父親病重,家裡提前給他和兩情相悅的未婚妻完婚。
誰知,在他成親後的第三天,縣裡來人通知他從軍。
他和父母、新婚妻子郭佩全都錯愕不已,趕緊去找村長詢問是不是弄錯。村長長籲短歎的提點,這個從軍的名額的確不是他,而是他新婚妻子的表哥。表哥垂涎郭佩顏色已久,得知表妹下嫁破落書生,又嘔又怒之餘,蓄意報複……
楊恒懵了。
當父母和妻子問起,訥訥的如實道來。
郭佩沒想到自己會給夫君帶來這種意外的災禍,氣得當場就回娘家,希望通過娘家去找表哥。
可是,她的父母拒絕相見,隻讓嬸娘轉告:“楊恒是你自己執意要嫁的男子,既然做了選擇成為楊家婦,不管發生什麼事,都由楊家和你去解決。”
郭佩又急又傷眼淚直掉,嬸娘告訴她,並非她的父母鐵石心腸,而是……
表哥早讓人帶過話,若楊恒不去從軍,這個名額就由郭佩的弟弟頂上——
郭佩的弟弟,年僅十三!
回到家,郭佩黯然神傷,哭都隻能偷偷躲起來哭。
一番權衡考慮後,她決定親自去縣城找表哥。
黎明的微光裡,她前腳出門,後腳楊恒就跟上來:
“彆去。”
“若我不去,你就要去軍中、去戰場!”
郭佩抹著淚搖頭,“我怎麼能讓你去那種凶險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