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禦年正在查看一堆關於法萬象的資料。
聞言,他從資料中抬眸,一絲疑慮閃電般飛過眉梢眼角,繼而消失:
“和他聊時,依稀感覺還有其它原因。但不管我怎麼旁敲側擊,他總會巧妙帶過。可以肯定,這個原因他也沒有向皇上透露過。究竟是什麼,除開他和魚知微,估計天下再無第三人知曉。”
“該不會……他們早就生米煮成熟飯了吧?”林櫻摸著下巴。
“並未。”
燕禦年搖頭,端起那盞金絲菊茶撇去浮沫:
“在書齋我直接問過他。”
“那……”
眼前不斷重複回放著老四那張青白交加的臉,林櫻語氣煩惱:
“還能有什麼不能說的原因嘛?我都暗示過他了,若他對魚知微確實情真意切,不是沒有操作的餘地。他難道忌憚皇上?旁的不說,皇上還算個開明包容的,若魚知微能夠歸順,以老四被信賴倚重的程度……”
“對皇上而言……”
耳畔響起光業帝今日一句帶過的暗示,燕禦年沉吟:
“他或許更希望看到七弦和魚知微彼此真心。”
林櫻怔了怔。
隨即,她莞爾搖頭:
“也是。一個是皇帝最倚重的大臣,一個是掌握機密的心腹大患族人,若魚知微真對老四用情至深從而歸順,對付呼延族會容易很多。隻是,呼延族肯定也這麼想,所以才動用美人計吧?隻可惜他們兩個人,若是真相愛,這也太……虐了!”
偶爾也旁聽過妻子跟一幫找上門聽故事的京城貴婦“說書”,燕禦年知道“虐”是何意。
他唔了唔:
“虐不虐的,其實很大程度取決於兩人的態度。隻是經此一事,魚知微怕是……”
“她對自己下了狠手,大夫說以後很難有孕。”
“所以,咱們還是得先想辦法弄清楚七弦絕口不提的原因。”
“我這幾天都會過去看看魚知微,看和她能不能說說話。”
大概是老天爺也感受到突如其來的這一層陰翳,接下來幾日,秋風秋雨蕭瑟,溫度徹底降了下來。林櫻每天下午都會親自做點吃的去相府,一是探望魚知微和長孫老相爺,二麼也想找機會同顧七弦聊聊。
隻是,自從那日後,他似乎更忙了,早出晚歸,見一麵都困難。
而與此同時,京城各處也醞釀著一場無聲的風暴——
某些不起眼的地方或店鋪裡,被偷偷帶走不少人。不僅如此,京城上至皇宮下至各大府邸,也開始史無前例的嚴厲清查,那些背景不清白的、來曆有異的、形跡可疑的通通都麵臨嚴格的詢問和審查。一時間,京城風聲鶴唳,人人自危。
林櫻覺得這種情形,頗有點從前看諜戰片的味道。
肅冷又壓抑!
又一個秋雨淅淅瀝瀝的晚上,燕禦年從皇宮回來很晚。
和瀟月邊學刺繡邊等到他回來,林櫻忍不住問:
“這樣的情形還要持續多久?有效嗎?”
“很快就結束了。”
解開大氅交給驚羽,燕禦年在仆人送進來的銀盆中淨手,英俊如鑄的眉眼間綴著久違的一絲疲倦,“初步看,還是有效的,但……我更擔心另外一件事,因為這份名單若沒有猜錯,很可能是魚知微提供的。她剛流產,又不遺餘力向七弦示好,目的是什麼?真心還是……”
“你的意思是……”
林櫻眯了眯眼。
下午在相府看到魚知微時,瘦了一大圈而顯得弱不禁風的她又在刺繡。
沉魚落雁的臉上,全是安然和恬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