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 我去喝花酒(1 / 2)

沈黛末站在小倌館的門前,望著匾額上金燦燦的‘金玉甌’有些出神。跟她印象中的一群穿著風流的年輕男子站在門口,露出嫵媚動人的笑容招搖攬客的場景不同,金玉甌裡的門口清清靜靜,二樓上雖然也坐著幾個麵容標誌俊秀的男人,但手執折扇坐在一起,以折扇掩唇輕笑,眼波流盼看著來往的路人。

與其他小倌館的門前的媚俗場麵明顯不同,一看就知道是個普通人進入不了的高端場所。

走進內部,才發現裡麵的占地麵積很大,除了一座四五層的掛著金紗梔子燈的大樓之外,水榭亭台應有儘有,絲竹管樂之聲不停地從裡麵傳出來,飄蕩的帷幔間隱約可見男人女人們調笑戲弄的場景。

這並不是沈黛末第一次去小倌館。

大姚國法並未限製官員狎伎,所以蘇城縣的知縣、縣丞有時就會邀請她一起去小倌館聽曲賞玩。

但當時受邀的沈黛末並不知曉聚會地點是在小倌館,隻當是一場普通的酒席而已,就跟著對方的人去了,然後帶著一身的脂粉劣香回家。

回到家的沈黛末,連臥房都不敢進去,躲在一樓原先席氏住的房間裡,遮遮掩掩的換衣服。

誰知衣裳還沒換好,就被冷山雁給發現了。

那一瞬間,沈黛末就像一個在外頭鬼混回來,被妻子抓包的渣男,滿臉大寫的倉惶。

她本以為冷山雁會因為她去小倌館而生氣發火,或是像阮青魚那樣,似哭似鬨地抱怨一通。

但冷山雁卻連半點怨怒都沒有,不僅不過問她,反而主動幫她換衣裳。

賢惠得令人心疼。

沈黛末怕他多想,連忙解釋自己是真的在聽曲兒L,沒做出格的事情。

冷山雁聽後,清冷的麵容才浮現一抹淺笑,肩膀也放鬆了些,柔聲對她說:“我一聞到您身上的味道,就知道您一定去了小倌館,那種地方......平時取樂玩玩就好,莫跟他們走得太近,年年都有被騙的傾家蕩產的女人,也年年都有染了臟病被丟出去的男人。”

如今回想起來,沈黛末方才感到一絲疑惑。

冷山雁初為人夫,怎麼一聞到她身上沾染了香味,就篤定她去了小倌館?這也未免太熟練了吧。

“沈大人?!”一名清秀的小奴小跑著來到沈黛末麵前,圓潤的眼睛裡明顯露出雀躍的神情。

“沈大人,您終於來了,我們家相公等您很久了,今日總算是盼到您了。”

“這幾天有許多事情,就沒過來,讓你們相公久等了。”沈黛末淡聲說道。

她之前裝了幫個月的病,恢複之後就去了衙門處理了堆積的政務,說是處理,其實也隻是應付一下,表明她也是在做事的態度。

此前縣丞遞給她的那些案子,都被她一一退了回去,衙役們無油水可撈,都對她怨聲載道,於是就在政務上給她使絆子,或是對她下達的命令互相推諉不去做,想要以此來倒逼沈黛末這個知縣,反過頭來拿捏她。

沈黛末也不著急。

反正她才上任,不需要太快交出政績,主打一個和稀泥。

這樣又拖了半個月,反倒是衙役們先按捺不住了。

畢竟衙役不像知縣,俸祿雖然不高,但養活一家子人沒問題。衙役們的薪資極低,就靠著好處費撈油水,沈黛末一上任,她們的收入急劇縮水,已經急得不行。

她們急了,沈黛末就開心了,也終於得了空去見這位蓮花相公。

小奴甜甜笑道:“沈大人肯來,我們叫相公就已經很開心了,相公他這......”

小奴捂了下嘴,表情欲言又止:“沈大人,我帶您去見相公吧。”

沈黛末點點頭,跟著小奴走。

穿過曲折的回廊以及重重密蕊的花蔭,撥開如水荇般在輕柔的微風中搖擺的柳枝,麵前豁然開朗,一片蓮花池映入眼簾,純白無暇的白蓮花在池塘中盛開,偶有一兩簇紫蓮在盛白中作為點綴。

清風拂過,菡萏香氣撲麵而來,花香盈滿袖。

小奴停在蓮花池上的水榭前:“沈大人,我們家相公就在裡麵。”

說完,小奴拉著查芝離開。

蓮花池上清幽無比,沈黛末推門進入,就看到師蒼靜站在窗戶邊,她的推門動作正好引得一陣疾風從窗戶湧入,吹得窗邊輕柔的紗簾翩動紛飛,也將站在窗邊的師蒼靜吹得青絲淩亂,衣袂飄飄,仿佛即將羽化的仙人。

他對著沈黛末遙遙一拜:“蒼靜見過沈大人,大人日理萬機,能抽空來見蒼靜一次,蒼靜感激涕零。”

沈黛末踏步進入水榭:“不用感激涕零那麼嚴重,我沒那麼大的架子。”

師蒼靜起身,水眸看著她:“蒼靜出身卑賤,但也粗識得幾個字,學著女人的樣子做過幾首玩鬨般的詩詞,但苦於沒人指點。聽聞沈大人是進士出身,又是會元,可否請大人賞臉,教教蒼靜?”

沈黛末:“???啊這、”

她以為考上編製,就不用再碰書本來著。

“其實我作詩的水平也很一般,你應該找城中的才女指點你。”她說。

師蒼靜低眉苦笑,雪一樣的肌膚在燈光下清透無比:“論才學,整個寒山縣誰能比得上大人呢?難道大人是不願指教蒼靜嗎?可是嫌棄蒼靜的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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