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嘉吟可沒那麼大膽子。
眼看著快到十一點半了,賀嘉吟拖著椅子進了牢房裡,將床上趙奚的外套拿去衛生間洗乾淨找了個衣架掛起來,出來後看了一眼時間,對萬永寶說:“那個老萬我先走了。”
萬永寶正躺在床上翹著腿哼唱著不知名的小調,聽見他的聲音停了下來,偏頭問他:“去哪兒啊?”
賀嘉吟答道:“去閱覽室練舞啊。”
萬永寶點了頭,“那你小心點啊。”
“知道了。”
賀嘉吟提著趙奚的外套先去了宿舍後麵的晾衣架,把還在往下滴水的外套抖了兩下,墊著腳給掛在繩子上,然後甩了甩手中的水,向著閱覽室小跑去。
一路上賀嘉吟遇見了好幾位獄友,這些獄友裡有前幾天在晚課後追著賀嘉吟可操場跑的,也有之前在澡堂裡圍堵他的,但現在隻是遠遠地看著他,並不敢上前。
如今在牛頭山監獄裡的大部分獄友們看來,賀嘉吟的身上已經寫上了趙奚名字,是趙奚的私有物,他們這些人都是挨過趙奚拳頭的,實在是不想再去招惹那位煞神了。
再加上他們聽說挑事的鄭朗傑被趙奚打殘了一條腿,就更加不敢對賀嘉吟動手了。
賀嘉吟來到閱覽室五樓的時候趙奚半躺在沙發聲閉目養神,他放輕了腳步,小心地走到靠南側的窗戶前,他拖下鞋子,舒展了兩下四肢,做了一個深呼吸,仰起頭抬起雙手,踮起腳尖,整個人好像在瞬間進入了一種朝聖的狀態。
他的神情肅穆,眼眸低垂,唇邊好像帶著一抹笑意,眼角處卻又多了幾分憂愁,與平日裡的他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趙奚睜開眼,坐直了身體偏頭看向了正在落地窗前跳舞中的賀嘉吟,賀嘉吟的腰肢柔軟得向綢布一般,即使他說自己有好長時間沒有跳過舞蹈了,但幾天的基本功過後,他現在已經能輕而易舉地就將腰壓了下去。
他的右手翹著梅花指放在臉側,左手背在後腰上來回翻轉著,腰肢輕輕左右了晃動了兩下,突然回頭看向來了坐在沙發上的趙奚。
他看向趙奚的目光裡也不再是平日老鼠見了貓似的躲閃,甚至還對著趙奚挑起唇角笑了一笑,眉眼間帶著風流嫵媚,還有一絲難以排遣的哀怨。
趙奚不由得多了一絲興趣,賀嘉吟則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舞蹈中,趙奚、牛頭山監獄,還有那些書中的劇情在這時已經被他全部拋在了腦後,他現在隻是一個盼著丈夫早日歸來的怨婦。
待賀嘉吟一舞過後,趙奚出聲問他:“剛才跳得是什麼?”
賀嘉吟轉頭看向趙奚,臉上浮上了一層薄紅,兩隻手的手指絞在一起,似是有些不太好意思開口,他小聲回答說:“《思梅郎》。”
“思梅郎?”趙奚將這個名字重複了一遍,嘴角浮出一抹笑容,又問賀嘉吟:“需要表演的服裝嗎?”
“表演服裝?”賀嘉吟還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趙奚笑了一聲,問他:“元旦文藝聯歡會你不會想穿著囚服上台表演吧?”
賀嘉吟撓了撓自己短得有些紮手的頭發,猶豫了一下回答說:“我不知道還能有服裝。”
趙奚拿起桌上的水杯,告訴賀嘉吟:“需要什麼衣服到時候跟獄警說一聲。”
其實監獄裡的聯歡會還真沒有要給犯人準備服裝的傳統,主要原因是這些年來犯人們表演大多是合唱、相聲之類的,最彆出心裁的也就是個魔術了,有沒有服裝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可是賀嘉吟的舞蹈不一樣。
趙奚隻是覺得,賀嘉吟穿著訂製的服裝,可能會跳得更好看一些。
賀嘉吟聞言連連點頭,小聲對著趙奚說著謝謝。